无花小院,石桌前,王万里和任疏笛面对面而坐。午叔让下人把王万里的酒换成了茶,王万里嫌弃多事瞪了他一眼,午叔无所谓得背着手抬头望着天。
任疏笛先说张惊鸿因为王万里如何如何,叫他到张老爷子那里去求情,再说张衿瑕要办女子学堂的事。
王万里余光直溜溜地朝地上半卧着的张三爷瞧,眼馋,想讨酒喝。任疏笛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张游龙进来也没发现。
张游龙悄无声息地出现,把任疏笛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赶忙起身行礼:“小张大人。”
王万里闻声蓦然站起来,手忙脚乱打翻了茶盏:“大,大哥。”
张游龙对任疏笛摆手,走到石桌前坐下又招呼两个小朋友坐下,“不必多礼,你是惊鸿和晚迟的朋友,同晚迟一样喊我大哥就好。”
“嗳!大哥!”任疏笛佯装开心应下,心里直发虚。刚刚和张晚迟说的那些计划,也不知道张游龙听见没有,他可是答应了张衿瑕要保密的。
任疏笛从午叔手里抢过茶壶,一脸笑得谄媚:“大哥,我给你倒茶!”
张游龙没有问刚才的事,而是问起王万里这几十天的情况,突然不告而别,要不是碍于张老爷子面子加上“张晚迟”是会试榜首,国子监差点就把他除名了。
张老爷子勃然大怒,一度认为是张惊鸿搞的鬼,张惊鸿跪祠堂到现在已经有十天了,张游龙担心得紧。
“晚迟,你这些天到底做什么去了?是不是被人什么人劫持了?别怕,张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在京城也是说得上话的。”张游龙问得毕竟隐晦,可她也不知道张晚迟一个乡下来的小子能有什么仇敌,是不甘会试的那些宗族?还是他背后的人?
自张老爷子寿宴王万里大放异彩,张游龙不是没有查过“张晚迟”身世,整个村子都被屠了,除了“张晚迟”,就只有十几年前早就脱离了村子的一对父子能够佐证,可那对父子好像搭上了什么人物,行踪早被抹去了。
所以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能够证明眼前之人就是张晚迟,也没有任何何线索能够否定眼前之人就是张晚迟。
所以,是被他背后之人威胁了吗?
王万里被张游龙看得背后发凉,不由自主地蜷缩了手指,狠狠捏紧。午叔拿着抹布擦拭桌子上打翻的茶水,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提醒王万里放松。
王万里张开手在午叔袖子上乱抹擦净,对着张游龙尴尬笑笑:“大哥,是这样的,那个……不是天公不作美嘛,我们村呢地里的庄稼都干得快枯死了,村里年轻人又少,村长叫我回去挖井呢。”
“原来是这样啊,害得大哥我白担心一场,”张游龙接过任疏笛递的茶,唇尖轻啜,不失优雅。
王万里刚松一口气,张游龙就给两人平地一声雷,尤其是任疏笛,眼睛瞪得像铜铃,只听张游龙不紧不慢地说:“对了,方才你们说要办什么?女子学堂?”
“是宇文稚!”任疏笛连忙抢话,生怕张游龙察觉到什么,“是宇文稚想办女子学堂,叫晚迟兄去帮忙的。大哥你可不知道,晚迟兄竟然认识楚大小姐,楚大小姐什么人呐?那是皇室福星,刚刚回京,两人竟然认识,你说奇不奇?!”
在下轮到王万里傻眼了,他也没对任疏笛说过啊,任疏笛是怎么知道的?
说到张游龙想问的了,既然王万里要帮这件事那就好办了:“办学堂,就你们几个丫头、小子,人够吗?”
不再找一个有才识渊博的少年?
任疏笛几乎秒懂,一巴掌拍在王万里肩膀上,向张游龙保证道:“这事儿我惊鸿哥肯定掺和!啊不,参与!是吧,晚迟兄?”
宇文府,方挣垂头丧气地找张衿瑕和宇文稚一起去崔府,理由很简单,别说找人家姑娘商量大事了,他一个外男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有了俩姑娘的陪同,崔韶言终于与之见面,并答应了这件事。待方挣和张衿瑕她们走后,崔韶言回到院子,路上被崔颂云堵住去路。
“她们问我,女相否?”
崔颂云的脸瞬间暗了下来,眼中没了笑意:“你答应了?”
女官自古就有,不过都是些处理琐事的内侍女官,尚食司衣,成不了大事,纵然能窥探皇家秘事、左右历史,也实在渺茫。做个女宰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吗?倒是有些意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