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念恩面覆轻纱,眼神决绝地往宫殿的位置游去。
半途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鲛如雪?”
这个名字只有鲛泽知道。
不,还有那个淡金色头发的鲛族知道——她或许是鲛泽派来的人。
孟清音游到鲛念恩面前:“你果然就是鲛如雪。”
鲛念恩眼神没有什么波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找我有什么事?”
孟清音伸手,友好道:“我叫鲛音音,很高兴认识你。鲛如雪。”
鲛念恩不想和她寒暄,神色冷淡:“我还有事,如果你没事的话,我……”
“我是奉鲛泽之命,特意来寻回他的鲛珠。”孟清音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鲛念恩神色怔忪。
片刻后,她从袖中取出鲛珠,交给孟清音:“去找他复命吧。”
既然决定要杀鲛溟,那鲛泽的鲛珠就可以物归原主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
“你拿走鲛泽鲛珠的目的应该不单纯,如今怎么却如此轻易地交还给他呢?”孟清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鲛耳说,鲛如雪曾有求于他,让他散播鲛泽鲛珠丢失的事,但是他并没有答应。
由此可见,鲛如雪的目的还没达成,那她为什么会归还鲛泽的鲛珠?
她甚至猜测,鲛如雪这么做的目的和当年她父母谋反的事脱不开关系。
难道是她猜错了?
鲛念恩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知道什么?”
孟清音笑了笑,“我对你没有敌意,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把鲛珠交给我,难道你对鲛泽还念念……”
鲛念恩冷冷地打断她:“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奉劝你不要追根问底,尽早将鲛珠还给鲛泽。”
说完,再也不顾孟清音的阻拦,快速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孟清音思索片刻后也追了上去。
她心里的疑问还没有解答呢,比如鲛念恩是如何在不被先祖祝福,也不使用秘药的情况下,还能存活这么多年?她的虚弱是否和此有关?
再比如,鲛念恩的叔叔鲛司,这整件事情是否有他的推波助澜?
不过嘛……
她的任务时间快到了,还是趁早把鲛珠归还给鲛泽吧。
但没想到的是,孟清音在归还鲛珠的途中,再一次被亚麻发色鲛族“请”到了鲛溟的殿内。
孟清音一回生两回熟,这次就比上次从容淡定,还挥挥手主动和鲛溟打招呼:“嗨,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叫我来又是所为何事啊?”
鲛溟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隐隐有些警告:“这位猫人族的客人,虽然我们两族一向交好,但这里毕竟是鲛族的地盘,你最好安分一些,不要随意探究鲛族的隐私。你觉得呢?”
孟清音一愣,鲛溟好像话里有话啊。
难道她知道什么?
孟清音敛下神色:“还请大人明示。”
鲛溟并没有因为她装傻就动怒,而是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这才说:“你是聪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费唇舌。”
孟清音下意识跟着往后看了一眼,随即她睁大了眼睛。
宫殿门口进来两个婢女,她们手里端着托盘,其中面覆轻纱的,赫然就是银发的鲛如雪!
鲛如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孟清音心中略过一丝不安。
鲛如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鲛音音,她生怕对方会说出自己的身份,从而导致她的刺杀计划失败。
没错,她冒充婢女混进鲛溟的殿内,就是想刺杀鲛溟!
只有鲛溟死了,才能报她父母之仇,也才能……保全鲛泽。
她没有别的路可选。
好在鲛音音只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借着托盘的掩饰,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匕首上涂了一种对于鲛族来说剧毒的药物,见血封喉。
自从十岁那年,叔叔告诉了她父母之死的内情,她就在为今天做准备,但是她深知凭自己的力量杀不了鲛溟。
鲛耳的秘药,让她联想到自己或许也能好好利用药物。
于是,某次去鲛耳家中拿药的时候,她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趁鲛耳去制药的时候,偷偷溜进他的书房,找到一本制毒的书,鲛耳并没有察觉。
回去以后她就翻阅那本毒书,果然在书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毒药,记下毒药的药方后,她悄悄把毒书还了回去。
后来,她不辞辛苦集齐了所需的所有原材料,终于成功研制出了毒药。
她很难用匕首杀死鲛溟,但是只要能在鲛溟身上留下伤口,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鲛溟的目光并没有在鲛念恩身上停留,她盯着孟清音:“不要再继续调查,否则猫人族也保不住你。”
孟清音脑中灵光乍现。
鲛溟果然知道她在调查鲛如雪的事情。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鲛溟这些年也在暗中盯着鲛司和鲛如雪?
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鲛如雪想……
她想得出神之际,鲛如雪托着托盘经过她身旁,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下一刻,变故突生。
原本恭恭敬敬的鲛如雪忽然扔掉托盘,手中匕首直直刺向鲛溟的心口!
“母亲!”鲛泽忽然在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幕睚眦欲裂。
刹那间,孟清音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瞬时变得清明。
来不及多想,她飞扑上前打落即将刺入鲛溟心口的匕首。
这时,受到惊吓的另外一名婢女惊声尖叫:“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鲛泽立刻上前把鲛溟护在身后,对鲛念恩怒目而视:“大胆刺客!你……”
他忽然没了声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鲛念恩,“如雪?!怎么会……为什么会是你?”
鲛念恩的匕首被打落的瞬间,她就知道败局已定,颓然地瘫在地上。
她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鲛溟挥开鲛泽,冷冷道:“先把她关起来。”
鲛念恩一声不吭,任由侍卫们把她拖下去。
鲛泽像是忽然醒过神来,跪在鲛溟面前:“母亲,您、您饶她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