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篝火的火光跳跃着,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舒瑶眯着眼,看似在打盹,实则耳尖竖起,连蚊子放屁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的心中早已警觉,知道张远那小子肯定有鬼。
果然,张远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鬼鬼祟祟地溜到破庙后头的老槐树下。
舒瑶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身形轻飘飘地像片叶子,无声无息地跟了过去,潜伏在一堵破墙后面。
只听张远压低了声音,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还特地选了个下风口:“……时机……还不对……务必……给爷拖延……他们……” 后面的话被夜风吹得听不太真切,但那“拖延”二字,就像两根冰锥子,扎进了舒瑶的耳朵,凉飕飕的。
好家伙!
跟老娘玩“碟中谍”呢?
舒瑶心头冷笑一声,这老哥,莫不是个影帝级别的“无间道”选手?
她的指尖儿下意识地摸上腰间那排细密的银针,针尖在昏暗中闪过一丝比月光还冷的寒芒,一闪即逝。
石宇那虚弱得像信号不良的声音,又在她脑海里“滋啦滋啦”地响了起来:“瑶儿……当心……你背后……有……眼睛……”舒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眼神儿却冷得能冻死三尺外的苍蝇。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仿佛刚才啥也没听见,只是对着漆黑的空气,低低呢喃了一句:“知道了,我的将军……这出好戏,怕是才刚刚拉开序幕呢。”
回到篝火旁,舒瑶并未立即揭穿张远,而是故意装作毫无察觉,试探他的真实目的。
她以讨论撤退路线为由,邀请张远参与核心决策会议。
张远表面上积极配合,但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不安。
舒瑶趁机抛出几个关键问题,试图从他的反应中寻找破绽。
果然,当提到如何应对李怀安的后续追击时,张远显得格外紧张,甚至提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却漏洞百出的建议。
“这个方向虽然看似偏僻,但其实是条暗道,敌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走这条路。”张远的语气有些慌乱,眼神却在四处游移,企图掩饰什么。
舒瑶心中暗笑,这小子肉戏不足,技痒难耐,演得真是一塌糊涂。
她继续挑逗:“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布置埋伏,确保不会被敌军突袭呢?”
张远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犹豫了片刻,强作镇定地说道:“可以……可以利用周围的地形,设置陷阱……”
正当张远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对策时,一名北山旧部私下向舒瑶报告,称自己亲眼目睹张远在途中偷偷丢弃了一枚特殊的标记物,疑似给敌人留下追踪信号。
舒瑶闻言,心中更加确信张远有问题,但她仍按捺住怒火,没有当场发作。
相反,她命令北山旧部密切监视张远的一举一动,同时利用地形优势设下埋伏,以防万一出现突袭。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支装备精良的敌军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宿营地附近。
显然,对方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舒瑶迅速判断这是张远泄露情报的结果,但此时并非质问的时候。
她果断下令分头突围,由北山旧部负责吸引敌军注意力,自己则带着少数人尝试从侧翼绕路逃脱。
然而,就在混乱中,张远突然拦住舒瑶,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真的帮你?”
面对张远的背叛,舒瑶冷静应对,从袖中取出一包毒药粉末,轻轻一挥,制造出一层烟雾屏障。
借助烟雾的掩护,她迅速撤离,同时利用地形优势与其周旋。
在交手中,她敏锐地注意到张远的动作并不熟练,更像是长期依赖他人指挥的人。
她抓住这一点,故意激怒对方,最终成功将其制服。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舒瑶咬牙切齿地问道。
张远在挣扎中痛苦地喘息,额头上渗出冷汗:“我是……李怀安的人……但他……从没把我当自己人……”
舒瑶冷冷一笑,手中的银针闪着寒光,逼视着他:“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张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就在这时,石宇残魂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瑶儿……”就在这时,石宇残魂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不再是之前那断断续续、信号不良般的滋啦声,而是带着一丝急切,清晰地在她脑海中炸响:“瑶儿,快看他的袖口!那儿有猫腻!”
卧槽!
舒瑶心头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目光“唰”地一下就钉在了张远那脏兮兮的袖口上。
那袖子布料粗糙,颜色也灰扑扑的,但就在那层叠的褶皱里,似乎真的藏着点什么,鼓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小弧度,不仔细看,真能给它当成是衣服本身的褶子。
她一把扯过张远的手臂,动作快得像阵风,指尖灵活得像是在解最精密的锁,一勾一挑,果然从那紧实的袖口里摸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
纸条有些受潮,边缘都起了毛边,入手带着一丝微凉,凑近鼻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儿和……嗯?
一丝极淡、几乎被忽略的血腥气?
舒瑶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远处篝火跳跃的、忽明忽暗的光芒,只见上面用细小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那字写得歪歪扭扭,跟狗刨似的,但内容却让她瞳孔猛地一缩——乖乖隆地洞,这不就是李怀安那老狐狸下一步的“搞事”全攻略嘛!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打算怎么偷鸡摸狗,甚至连预备的几套阴招都写得明明白白,简直是“千里送人头,礼重情意更重”的超级豪华大礼包啊!
这……难道是张远这小子,在最后关头,cpU突然烧了,良心发现,给她留的“赎罪券”?
他那点儿摇摆不定的潜意识里,其实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想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最后变成炮灰中的炮灰?
舒瑶心头五味杂陈,那感觉,就像是吃麻辣烫不小心把老板的秘制辣椒油全给干了,刚想抬头再诈他几句,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情报,却见张远嘴角已经溢出了乌黑的血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破庙那破了个大洞的房梁,好像上面有他失散多年的亲爹,气息已然断绝。
这家伙,竟然趁她低头看纸条那眨眼的功夫,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服毒自尽了!
动作真tm快!
连个抢救的机会都不给!
“啧。”舒瑶捏紧了那张薄薄却感觉分量千钧的纸条,纸张的粗糙感摩挲着她的指腹,带来一丝丝冰凉的触感,仿佛能透到骨子里。
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江倒海,像打翻了整个后厨的调料铺,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
有对张远这种“二五仔”临死前还要秀一把操作的鄙夷,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比头发丝还细的惋惜。
但更多的,是一种风雨欲来,大战将至的凛冽感,刺激得她每个毛孔都炸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夜风吹过,似乎都带上了一股子浓重的铁锈味儿,呛得人嗓子眼儿发紧。
石宇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了之前的虚弱,反而带着一股子久违的沉稳与凝重:“瑶儿,看来,那老东西是要动真格的,跟咱们玩命了。”
舒瑶嘴角扯出一抹冷硬中带着点儿嗜血的弧度,眼神亮得吓人:“呵,那就来吧。正好,姑奶奶我,手也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