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阳光从云缝中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院中的闷热一扫而空,空气中多了丝凉意。
从原襄院里回来,映景想要给周翎宁换件厚一些的中衣。
“下午我和原襄出去玩,到处走着,不会冷的。”周翎宁试图和映景商量让他放弃想法。
映景低着头很闷的样子,听到话后抬起头,眼眶都是红的:“女君前几日……是不是落水了?”
周翎宁失笑:“嗯没事的,也是难得体验一回。”
听到此话,映景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哎别哭啊,我真没事。”周翎宁拿起旁边的手帕糊他脸上:“那都是意外,也是各种巧合凑在一起才导致的。”
映景哭的默不作响,缓缓伸出手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他跪下来:“都怪仆,若不是仆离开您身边,您也不会……”
他的殿下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周翎宁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啊。我一个能跑能跳且正当龄的人,在家里啊,外面啊有点磕磕碰碰是多正常的事。况且我这不是没事吗,啊,别哭了。”
映景伏在她膝上,止不住眼泪,哭的不能自已:“殿下!”
周翎宁轻拍他的背:“怎么了这是?越哭越厉害,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好不好?”
男子在外抛头露面的经商本就备受诟病,更何况映景这般年轻的人,流言蜚语不会说的太好听。
不过他背后有周翎宁支持,目前暂时无人敢反驳。
映景抬起头,脸上带着泪痕:“没,没人。”他声音委屈:“女君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就是怕你担心,我没告诉你你就哭成泪人儿了,我要是主动告诉你,你不就哭化了?”周翎宁开着玩笑。她轻掐了一下映景的脸,手感很好,笑道:“真没人欺负你?那不哭了行不行?”
映景轻轻点了点头,很乖巧,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周翎宁心都软了,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落水了呢。”
映景道:“如果能代您受苦,那是仆的荣幸。”
周翎宁无奈,敲了敲他的脑壳:“这可不必了,谁也代替不了别人受苦,短暂的代替不过是多一个人受苦而已,以后你可不要想这种傻事,这话记下来,知道吗?”
映景点头:“嗯,我会记得的。”
殿下说的所有话,他都会记得。
“嗯,乖!”周翎宁揉乱他的头发,温声说:“起来吧,别跪来跪去的,膝盖不想要了?”
映景抽抽鼻子,扶着椅子腿站起来:“要的。”
“想要就别动不动就跪,”周翎宁的声音略带责备:“我什么时候让你跪了?”
映景理亏,赶紧表明态度:“下次不会了,女君原谅我,好不好?”
“嗯,原谅你。”周翎宁收回手:“去洗洗脸吧,看看都哭成什么样了?”她放低声音:“你这副样子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映景的脸颊“腾”的一下红了,像被突然点着的火苗。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不敢看周翎宁,丢下一句“仆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周翎宁往后面椅背一躺,笑声追逐映景而去,促使他越跑越快……
.
下午,周翎宁和原襄伍妤出门游玩。
映景仰起头看着骑在马上的周翎宁:“女君,您真的不需要仆随行吗?”
周翎宁笑道:“刚回来你好好休息吧,我这晚上也就回来了,不需要你做什么,有令姝跟着我呢。”
令姝听到自己名字,赶紧躬身听候吩咐。
映景只得作罢,失落了一瞬,对令姝说:“照顾好女君。”
令姝拱手:“是。”
自从映景知道了女君落水那天是令姝随侍后,对她的态度不如之前温和。
令姝刚当上周翎宁身边的女官,根基不稳,所以对从小伺候六殿下的映景态度很恭敬,这次也是她没理在先,是她没有伺候好殿下。殿下不曾罚她们已经够让她们感恩戴德了,怎么还会奢求映景的好言好语呢。
她心里也清楚,目前在六殿下心中,映景的分量比她们四个加起来都重。不过等过些年,映景身为男子,肯定要退到幕后的,她们几个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前程。
“回去吧!”周翎宁骑着马朝原襄伍妤那边去。
映景行礼:“是,女君。”
原襄看着周翎宁笑,越笑越开心,越来越放肆:“哈哈哈!”
周翎宁:“……”
她改成左手握缰绳,右手去捏原襄的后脖颈:“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原襄憋着笑:“我笑啊,等阿宁长大了,不知要收获多少郎珺们的芳心呢!”
周翎宁捏她后脖颈的手一松,变成拍后背:“不如襄姐惹人注目!”
她边说边示意原襄跟着自己目光看去。
西街边上有位已婚男子痴痴的看着原襄,然后再不经意的偷瞄伍妤。
原襄:“……”
伍妤:“……”
原襄大惊失色:“走走走,赶紧走!”
这南洲郡的民风这么开放吗?
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不守夫道的男子盯着女子目不转睛的看。
周翎宁哈哈大笑,余光中又看到那男子看到她后眼前一亮,往这边走来。她神色一变,快马加鞭的追上了原襄。
原襄一脸不可言喻:“什么人这是,盯着人看礼貌吗?”
“不礼貌。”伍妤回。
周翎宁听俩人说话听笑了:“他要是礼貌就不会盯着你俩看了。”
“看我做什么,”原襄一脸丧气,不悦别人这样看她:“我马上就要娶夫郎了,可不想惹这种风流债!”
“你要娶夫郎了?恭喜啊恭喜!”钟绮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李序棠。
俩人和周翎宁几人打招呼:“好巧啊姐妹,这是要去哪啊?”
“没决定呢,”周翎宁说:“有推荐吗?”
钟绮年笑道:“当然了,我可是在南洲郡长大的,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刚好我有空,要不一起吧?”
“好啊。”原襄说。
李序棠便让虞仆也牵了马来。
钟绮年很高兴能和几人一起玩,她问周翎宁:“严宁,你得魁首时拿的是我说的那个盒子吗?”
周翎宁点头:“是啊,我让人去拿的时候,你说的那个还没被选走呢。”
钟绮年笑道:“里面是什么啊?我还不知道呢。”
周翎宁还没打开看:“没来得及看呢,等我今天回去看看。”
“好。”
李序棠在一旁很安静,听后有些好奇:“哪个盒子?”
钟绮年热情的告诉她:“那个青绿色的嘛,我听到她们背后说了,那是好东西。”
李序棠面色一僵:“青绿色?”
“啊是啊,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嘛?”
李序棠神色恍惚:“我不知道。”她看着年纪尚小的周翎宁,搓了搓脸,对钟绮年说:“你可真是……‘好’人啊。”
做了件‘大好事’!
钟绮年被夸了很高兴,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也没有吧。”
“嗯……”李序棠无言以对。
要说混账,还是把那东西当做奖品混入里面的人才是混账玩意儿!
估计她们也没想太多,毕竟能得魁首的少年英才大多在20岁左右……谁也没想到,唯一一个不到二十的人恰好被道听途说的钟绮年建议选了那东西,啊啊啊!
周翎宁凝眉,看李序棠不像不知道,但她的表情也不像会说的样子。
愈发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