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从九天划过,那是碎裂掉的星辰,拖拽出火光。
“不好,此人到底什么来头?!手段绝世,不可力敌!”
远处,早已退出万里远的赤阳神早被这逆天手段吓的呆若木鸡。
没有任何犹豫,他身形极速缩小,就连身后的香火法相都熄灭了,转头就跑,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此地。
“再斩”
葬剑口中再次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天空中浮现无数柄道剑,每一柄都宛若倒悬的山峰,散发的气息和他身后的道剑一模一样。
光是这恐怖气息,便将众人脚下的大地压成齑粉,化作无边深渊,漆黑无比。
那些大道之剑碾过虚空,从无数生灵头上飞过,压的长空隆隆作响。
众人只见,远处的天边一轮烈日极速膨胀,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了一轮真正的大日,仿佛夕阳一般,将天边烧的通红。
还是正午,这方地域的生灵便看见了夕阳,天空悬着两轮烈日。
而无数柄金色的山峰在天空极速飞驰,不断闪烁,宛若金色河流从九天划过。
化作遮天蔽日的金色羽剑,向那天边的烈日射去,这壮观的场景只是在刹那间。
仿佛梦幻一样,那轮夕阳径直炸开,鲜血洒落世间,将大地砸的千疮百孔,无数生灵殒命其中。
做完这些,漫天异象凭空消失,半空中只有一个小黑点格外刺眼。
众人心里都清楚,纵横此方地域近万载的赤阳神陨落了,陨落在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手中。
这少年不知从何而来,名不经传,只知他的名号为葬剑。
少年背对着云端之上残破的悬空城缓缓离去,而那城池则缓缓化作飞烟,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葬剑……葬剑……葬剑……”
一个苍老的化身修士,口中不断念叨着那个少年的名号,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
猛然抬起头,对着身边人大声道:“老夫知道他是谁了!”
“谁?”
“他是什么人?”
身边的人无不好奇。
那少年看似平平无奇,可此等通天手段,就是那隐世不出的绝世大能恐怕也不能敢说可以镇压对方。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化身修士一字一句道:
“传说数万年前,有一绝世剑修,一剑出,天下服,天下剑修以之为首,他就是那万古唯一的,【剑,道,至,尊!】
他的名字叫……剑川!”
……
“编的吧你?数万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
“放屁!我祖上就是剑修,当然知道!”
“真的假的?”
“比你妈生得你还真!”
“好吧,那……什么是剑道至尊?”
众人:(ー_ー)!!
“所谓至尊,便是某一大道,万古以来,唯一人,独尊!”
……
无尽黑暗中。
明明正午时分,天地一片却漆黑,这里是生灵禁地,漫天飘零着孤魂。
寂静的黑暗中,一座无比巍峨的巨岳挤满苍穹。
山巅处隐约有一抹素白。
一窈窕女子坐在山巅,空洞的眼神百无聊赖的望着死寂黑暗,赤裸的双脚泡在黑暗中,不断摇晃。
“吾感应到你了……你会来找吾吗?能等到你吗?”
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又似有所感,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唉……恐怕等不到了”
她缓缓站起身,带着脚下的镇魔山隐匿在黑暗中,似是有意躲避什么。
……
咚咚咚——!
地面传来微微震颤。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叩击地面,一旁矗立着的坟墓也在微微颤抖,这是两座新坟,上面只有寥寥几株野草。
微微震颤下,些许泥土缓缓滑落,江铮靠在墓碑上,席地而坐。
“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江铮望着身前跪伏的身影,轻声开口,眼中看不到半点人该有的光芒,仿佛无比空洞,昭示着他的灵魂有多么的残破。
在他身前,一道红色身影跪在坟前,不断对着墓碑叩首。
每一下都令地面微微震颤,听到江铮的问话,他停了下来。
缓缓抬起头,眉心有着一枚鲜红的“奴”字。
“回主上,奴不知”
他沉思片刻,眼神格外空洞,像是提线木偶。
正是被江铮种下奴印的血主,在离开安州前。江铮的最后一站,便是这里,他父母的坟前。
“也罢,继续磕吧,等你什么时候化作一具枯骨,你便赎清了一切……”
江铮靠在墓碑上,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
正午时分,却乌云密布,让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临行前,他去了灵溪山脚下,又去了孟青青的墓前,本想再给孟青青带一碗甜食,却不曾想灵溪山卖甜食的杂役弟子下山时被妖兽吃了,也只能作罢。
“空情……空情……”
他望着昏暗的天空,轻声呼唤,一遍又一遍。
可不论他如何呼唤,都再也听不到脑海里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真的不在了吗?”
似是不信,江铮喃喃自语。
片刻后,却依旧无人答应,四周格外寂静,只有血主磕头的声音单调的重复着。
空情走了,将他的怒,哀,乐,恶,都带走了。
江铮问他去干什么,空情没有回答,只说给他留下了一份宝藏,等着他去挖掘。
他说已经等不到塑造出完整的纯真本魂,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了。
空情又说了很多,他从未耐心说过这么多话,但江铮没听懂。
临走时,空情嘱咐他,虽然他走了,但仍有一部分神魂在他体内,只有当他自愿献祭出对应的情魂时,那部分神魂才能离他而去,前去追寻空情。
江铮猜测,得道了他七分之四的七情后,空情已经是重活一世。
而他究竟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现在去了哪里?
这些他都不知道,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为何被选中的人偏偏是他?
若非如此,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早就死在了灵溪山脚下。
他苦思冥想,眉心绽放出耀眼光辉,指尖浮现出异象,这是极品灵根的象征!
细细感悟着自身灵根,江铮就这样靠在墓碑上,像是靠在了娘的怀抱中。
他枯坐着,一动不动,抬头望着天空,回忆着过往,可过往的点滴竟再也无法勾起心弦。
“嘎——嘎——”
乌鸦在树枝怪叫。
江铮转头望去,眨了眨眼,眼底……是落寞。
他得到了整个安州,却又失去了一切……
就这样,他在坟前坐了三天两夜。
当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洒在他眼前。
忽而,他动了,缓缓抬起头,望去。
一眼,仿佛望穿了安州,似乎看见了一个煌煌大世在招手,江铮的心头涌现渴望,浑身血液在奔腾,疯狂涌动的欲望在作祟。
他抬起手,轻抚在脸上,哗——!
火焰燃起,骤然凝聚成一张恶鬼面具。
“爹,娘……孩儿去了”
江铮站起身来,元婴修为的气息如潮水荡开,身后隐约浮现一尊法相。
他迈开步伐,缓缓向北走,越走越远……
身后的墓碑渐渐隐约不见。
他要走出安州,踏入那煌煌大世,在他的身后,已无牵挂,接下来的路,都是为自己而走,人只有历经沧桑,才知要去往何方。
接下来的路是什么样的?要去往何方?
他不知道,因为他正向沧桑走去,人活一世,总要向这个世界问个明白。
接下来的路,无论多么艰难险阻,哪怕荆棘遍布,他也要坚定的走下去。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最高处,人也许站在高处,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在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之前,要做的事情便只有一个,一直走。
“唳——!!!”
一道金光从苍穹砸落,随后贴地疾驰,向着江铮一头撞去。
江铮轻轻一跃,稳稳站在了金灵宽阔的背上。
“走!”
……
一道金光刺破乌云,一路向北,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