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对讲机与我随时保持联络,等待我给他传达下一步指令。
我的车一直跟在山哥这伙人的后面,眼见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照我最初的预想实施,我的心反倒有些忐忑起来,怕田春的那伙人不来了。
直到这一刻我也不敢肯定,田春的人会不会自投罗网。
这次是我们准备最充足最完善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成功,那队伍里的奸细一定会把今天的行动详细地汇报给穆老大,以穆老大的精明,日后肯定不会再上当。
在我等待田春的人出现时,留在武校的兄弟赶了过来,这是我提前吩咐去沙场调和的那支队伍。
见面后,我急忙向为首的问道:“是不是绝对没有走漏风声?”
他信誓旦旦地说道:“就是有人去拉屎,我都在旁边陪着。”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他们开过来的车给我扎爆,再有就是收拾那些慌不择路的漏网之鱼,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摩挲着藏在衣袖里的钢管应和道:“放心吧,天哥,保证完成任务。”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视线范围内,彼此相互监督,如果有人要试图离开,那他就是奸细,对待吃里扒外的人该怎么办,这就不用我说了吧。”
交待完,我看看表,已经接近十点了,这是旭哥和李金财约定的时间,也是我判断田春来砸赌场的时间。
我死死地盯着腕表,指针刚过十点零五分时,对讲机里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黑哥,有情况!”
暗哨的呼喊让我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这是我所期待的。
黑子握着对讲机的指节泛白,用着急切的口吻询问,手下的弟兄向我们报告说,“黑哥,一辆面包车正往赌场那边开过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着,他们终于来了。
对隐藏在周边的兄弟打个手势,让他们藏好,不要暴露了行迹,随即,我和黑子同时矮身躲进墙角的阴影里。
不大工夫就见一辆面包车从我眼前急驰而过,目标正是我们的赌场。
几分钟后,召集手下弟兄,一起奔向赌场。
看到刚刚经过的面包车停在赌场门口,赌场内传来的打砸声不绝于耳。
我使个眼色,“给老子扎了车胎。”一个兄弟拿着匕首将面包车轮胎给扎爆。
我恨声说道:“黑子,通知上面的兄弟不用再忍了,叫山哥收网。”
之前,我和山哥商量过,在没接到我通知前,不要与他们动手,现在我们里应外合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逃了。
就见陆续从赌场内向外仓皇逃窜的混混,在大门口看到我们后,又如惊弓之鸟般地往回逃,于是,就听到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紧接着就看到杨秀东拎着还冒着烟的猎枪疯狂地从赌场的大门蹿了出来,在看到门口被我们包围后,突然就把枪口指向了我们。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我们所有人都本能地向两边躲闪。
杨秀东像是已经疯了般地向我们咆哮道:“都给老子让开,谁敢拦我,老子就崩了他。”
他话音未落,漆黑的枪管缓缓掠过众人胸膛。慌乱中,我们便把手上的家伙齐齐地对向了他。
黑子夺过手下的枪,把枪口对向杨秀东的同时,喀吧一声子弹压上了膛。
杨秀东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看到我时,一下子就把枪口对准了我,厉声道:“张啸天,让他们让开,否则我一枪打死你。”
还未等我开口,一旁的黑子见我有危险,用枪指着杨秀东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要是敢开枪,我他妈的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杨秀东那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眼睛向四周瞄了一圈后,放低姿态说道:“张老大,你放我一马,这份人情我肯定记你一辈子。”
就在这时,山哥从赌场走出来,手上拿着五四手枪,满脸怒不可遏的样子。
眼睛一直盯着杨秀东的同时,向我说道:“啸天,他刚才开枪把手下的兄弟打伤了。”
我慌忙问道:“伤势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山哥摇了摇头。
我看到,一个手下正背着全身是血的年轻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急步走来。
我刚要去探望,就听杨秀东向我嘶吼道:“别动。”
我止住了身形,用着恶毒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后,对着背着伤者的年轻人问道:“兄弟,他伤得怎么样?”
“张老大,还不知道呢,刚才还能说话,现在没动静了。”
我匆忙地向他摆手说道:“快,开我车去医院,不管花多少钱,全力把人救活。”
我又把目光看向了山哥,“山哥,你也跟着去医院吧,那边你的人脉广,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想办法把兄弟的命给保住。”
山哥抬头看了眼当前的形势,面露难色地向我说道:“啸天,我现在走不合适吧。”
我向山哥催促道:“山哥,这有我呢,你还不放心吗?你把兄弟给我留下,一会我这边解决完,我保证毫发无损地都给你带回去。”
山哥想了一下,说道:“好,你小心点,我先去医院帮料理一下,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
说完,把目光看向了杨秀东,用着手上的枪点了点杨秀东,嘴里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便一脸怨怒地扭头走了。
山哥离开后,我缓缓转动脖颈,将目光盯在杨秀东那张惨白的脸上。
杨秀东在我的目光注视下,像是被盯毛了,气急败坏的向我吼道:“你看我干什么,快把道给我让开,要不我真他妈的开枪了。反正老子打死一个够本,再多打死一个,我他妈的就算是赚了。”枪口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突然抬头向杨秀东问道:“你真的想走?”
杨秀东被我这突兀的话给问懵了,用着茫然的表情向我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再搭理他,出乎他意料地侧身让开通道,对着他说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