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5号。
下午接到沈思晴的电话，她说自己学得差不多了，问我可不可以回来。
我想了想，两天时间也确实差不多。其实那边能学到的东西并不算多，就让她回来了。
她回来后，我问她觉得怎么样。
她说：“觉得还行。”
我倒是认同。不管怎么说，大学生脑子不差。那些薪酬核算、申报的流程，我大概也清楚，只是具体操作的细节没那么熟。
见她有点发蔫，我知道这几天我连着给她调换了两个地方，大概把她搞得有点懵。
毕竟算是要“培养”的人，我还是跟她摊开讲了几句：“我家那两个酒店是自营的，规模看着不小，但其实还是‘一言堂’—— 典型的人大于制度……你觉得待得不舒服也很正常，因为酒店不是你家开的。咱们公司往后要走现代管理，跟那边不一样，以后你就懂了。”
说完，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让她有话直说。
她犹豫半天，挤出一句：“你俩别这样行吗？小鱼心情也不太好。”
我看了看她，点头：“行，批你假，去陪她玩几天。”
看她仍耷拉着脸，我追问：“难不成还要我给你报销路费？”
沈思晴撇嘴嘟囔：“你把工资提前发我就行～”
我点了根烟，心里盘算了一下，顺势提了个新想法：“好，你可以多去几天。但你去Y城也别光玩。我原本打算过阵子送你上个人事培训班的，现在一想，不如就趁公司没事、早点安排。”
看沈思晴满脸不解，我一边琢磨一边解释：“到了那边，你试着联系Y城劳动局下面的职业技能鉴定中心，问问有没有《劳动关系管理师》这类培训。如果找不到，就上省人才市场官网查近期有没有hR培训班开班信息——重点看‘薪酬设计’和‘社保合规’的…或者多了解‘招聘流程’也行。”
见她点头，我叹了口气，提醒道：“跟董姝予吃饭、玩的花销都记好！”
看她一脸懵，我干脆把话挑明：“老董是我合伙人！你陪董姝予的吃饭、住宿，记得留发票！这趟就算‘公费培训’加‘商务招待’，懂了没？”
她咧着嘴，似懂非懂。
我没好气地补充：“就说这次‘商务招待’：按规矩这钱根本报不了！但你得这么想——老董是我关键合伙人，董姝予是他独生女，董姝予心情不好就可能影响老董情绪，老董一带情绪万一否了我今天跟他谈的公司扩股战略，耽误的是公司发展！所以你陪玩的核心任务是调节董姝予情绪！她开心了，老董就顺畅，老董顺畅了就不找事，公司决策也更和谐——那这钱就花得值！非常有利于公司发展！……”
我越说越起劲，沈思晴却在旁边撇嘴嘀咕：“～你有时候确实倍有意思的。”
我顿时闭嘴，隐隐觉得这货可能真是个蠢材……
沉吟片刻，看她还在等我发话，就真心补了一句：“你听我安排，这次一边玩一边学。如果能坚持三年，我保你能独立做人事管理；要是能坚持六年，我送你个惊喜！”
沈思晴：( ?_?)
看她一脸愚蠢，我也没多解释，让她自己去买票。
最后，我想了想还是掏出钱包，让她给我打了个收条，边给她拿钱边再次提醒：“别忘了要发票。”
……
晚上，先是接到了老董的电话。他同意返红转增资。
我不意外，询问了他关于连锁审批的进度。他打包票——快的话月底，慢的的话九月中旬。
这个时间点，让我动了启动审计的想法。
8月6号。
我则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在抛开道德枷锁、只追求结果的情况下，终于拟定出一套针对牟念母亲的方案。
想着方案的思路和后续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及应对方式，我不由鄙夷自己缺德。
最后叹了口气，拨通牟念的电话。
在电话里，我问她：“你说，我要是能有办法说服你爸去起诉你妈，这个方式，你能接受吗？虽然有点麻烦，但我有把握。你觉得行不行？”
牟念否定：“我爸不会管我的，你说服不了他！”
听她没有说“接受不了”，而是认为“不可能”，我心里一松，斟酌着说道： “你爸…他的工作性质，加上之前办的那些事，不是他想不管就能不管的。你不能拿这个说事，但我能。我手上有你的独生子女证和你父母的离婚证复印件……我打算拿这个去说服你爸。”
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 “其实之前我骗你了，独生子女证和离婚证挂不了我公司。”
电话传来牟念声音：“你其实不用说这些…但我了解我爸，他的职业，我不同意这么做。”
我宽慰道：“你不用考虑这个。”
牟念叹声说：“你怎么这么皮？要知道扫黄也是警察。而且他俩已经离婚了，我爸起诉不了。”
我询问：“起诉离婚财产使用不明，最主要质疑你妈不理智，要求司法鉴定你妈是否精神状态正常，拿这个跟你妈谈，你觉得咋样？”
牟念不解：“婚前财产？这没道理的，你在想什么？”
我提醒：“那个不是目的，提这个不是就有了你爸合理介入的理由了吗？”
牟念迟疑了好半天，才轻声说：“然后呢？”
我没接这话，只是继续问： “那你觉得……你妈会不会拿绝食逼你爸？”
牟念嗔怪道：“我爸哪会管她死活，你是打电话气我来了？”
我问：“要是认真的呢？”
她先质疑：“不行，先不说我爸不会同意，就算他同意…”顿了顿，才反问：“万一把我妈气死了怎么办？”
我不以为意： “怎么会呢？绝食几次都没死成，气几下就死了？再说，你也说是‘万一’，万分之一的概率。我觉得可行。”
牟念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我在电话这头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 “好！幸好你不同意，要不然你可就成了共谋了！”
牟念很无奈：“你怎么这么贫？真不行！我确实希望我爸帮我，但你威胁他很容易出事的，我不能接受！”
听着她的语气，我才真正放下心来。要知道，牟念到现在心态已经变了很多，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消沉了不少。我真怕她是那种彻底的愚孝——如果真是那样，就不仅要考虑她阻拦的事，哪怕我的方法成功了，她恐怕也不会快乐。
最后我只能宽慰她：“我随便说说，这样吧。我先劝一下你爸总行了吧？刚才我逗你的！”
牟念询问：“你觉得我会不会信？”
我皱眉，只能开始胡扯：“没有，主要我一想到你妈总绝食逼你，我就他妈的看不惯，我想找你爸气气她，刘护工说她胖了，我想饿她几顿出出气！”
牟念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半晌才问了句：“你咋那么坏呢？”
……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在她的眼里，她母亲的心态是否正常。
但这话确实没法问。
对于她母亲，我觉得——在“活着”和“捆绑她”之间，我认为理智的话终究会选择活着。而她捆绑牟念，底层逻辑也不过是想活下去——说穿了，就是一种偏执型、轻微的“被迫害妄想”。
但我也怀疑她母亲中风后脑子出了问题，毕竟拿绝食逼自己女儿天天陪着，我觉得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