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走了很久之后,温夏才偏头看了看炕上盖着小被子睡得正熟的小女儿。
孩子是七月六号的早上出生的,那天阳光大好,又有许熠的名字在前,许泽给孩子取名叫许熙,希望她以后能像阳光一样,光明灿烂。
小崽子许熠第一次听到妹妹的名字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就一直称呼她为西西。
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天生爱笑,还是真的对自己的名字挺满意的,在听到许熠这么叫她的时候,朝着许熠咧嘴笑了一下,从此之后家里人就都这么叫了。
温夏在看到许泽手把手的教许熠写妹妹名字的时候,乐了半天:“挺不错,一个一一,一个西西,简单好记。”
许泽拆了一堆的收音机,最后就收拾出来了三台。
他小心的将这三台收音机装好,又去后院库房喂了几只抓回来的小猎物,打算明天去城里的时候一起拿过去卖给络腮胡。
回屋洗手的时候,就见温夏正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许泽往炕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没什么,”温夏摇头。
半晌,她又站起身朝着许泽那边走过去,斜倚在门边看许泽洗手,“刚才妈过来了。”
“嗯,”许泽侧着脸去看温夏,李荷花来的时候他听到动静了,但当时手上正在忙,再加上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他就没过来堂屋。
“她,”温夏刚说了一个字,偏头朝着炕上看了一眼才继续道:“她和我聊了聊。”
“聊了什么?”许泽拿过毛巾将手上的水擦干。
见温夏还靠在门框上,拉过她的手朝着炕沿边走过去。
“聊高考的事情,”温夏任由许泽将她半搂在怀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她觉得我不该参加高考,她说西西太小了。”
像是为了应和她的话,她这边话音刚落地,炕上的宝贝闺女就不舒服似的哼唧了一声。
温夏下意识就要过去看,脚还没迈出去,炕上的孩子又呼吸均匀的睡熟了。
许泽好半天没说话,在温夏的眉头又要往一起皱的时候,他才缓缓抬手按在了她的眉心处。
“你想不想考?”许泽半敛着眉眼问。
“我挺想的,”温夏道。
“那就去考,”许泽说。
“可是孩子……”温夏猛地抬眼去看许泽。
“孩子还有我,”许泽打断她的话,“再说了,即便是考上了去上学也是明年的事情,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考虑就行,没必要现在就开始焦虑。”
许泽说完话,没给温夏多想的机会,又往怀里捞了捞她。
接着偏头贴上她刚刚开启的唇。
自从查出来温夏怀孕之后,两个人就没再做过什么,有什么亲密行为也仅仅是浅尝辄止,后来孩子出生了,两个人一天到晚忙的跟个陀螺似的,除了每天早晚的常规吻之外,就没有其他动作。
所以在察觉到温夏有意配合之后,许泽手都快将面前的漂亮宝贝的腰掐断了。
“疼。”
温夏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
环在她腰上的大手这才松了一点,但侵略十足的呼吸却一点都没有削减。
两个人贴在一起好几分钟,直到温夏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吮的有些发疼的时候,才松开搭在许泽脖子上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许泽往后挪了一点。
盯着温夏的眸子幽深炙热,像是下一秒就能将人一口给吞了。
温夏被他看的心跳快了几分。
尤其在察觉到有处的热度时,又伸手将许泽推的离自己更远了一点。
“那什么,”温夏清了清嗓子,“我再去看会儿书。”
说完,温夏捂着发烫的脸颊溜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结婚都一年了,孩子都生了,但每次在对上许泽那双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时,温夏还是会脸热。
因为许泽的那几句话,温夏真就开始认真的准备起了高考。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由于这个年代还没有配方奶,温夏一晚上至少要给孩子喂三四次奶,每次喂完之后又不能立马睡着,整个人都快熬虚脱了。
李荷花和温之福心疼的不行,又跑过来劝了两次。
但没想到温夏平日里非常好说话,但在对上这件事时,态度却很坚决。
说什么都要考这个大学。
“你真不劝劝?”李荷花抓着正轻声哄西西睡觉的许泽问。
“她想考,”许泽从头到尾就这一句。
李荷花气的不行,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每天继续炖鸡汤炖鱼汤给温夏补身体。
许泽最近干活儿干的都快着魔了,每天只要有点时间就去外面打猎,或者修收音机,温夏好几次起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发现他坐在屋子门口尽量安静的倒腾着收音机。
有几天甚至一直通宵,每天的睡眠时间比她还要少。
十月底的时候,向阳生产大队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城里来人给村里拉电了。
拖拉机拉着几个细长的电线杆往村里来的时候,几乎全村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胡老婆子见城里来的人用铁锹挖土栽电线杆,挤过来,扯着嗓门问道:“这个杆子栽上之后就有电了?”
村里其他从来没去过城里,没见过电的人也竖起了耳朵。
“不是,还得拉电线哩,”有个脾气还不错的电工给她解释了一句。
“电线我知道,”没等胡老婆子再说什么,有个人就接了一句,“要绑在这个杆子上的是吧,我看城里好都是那样绑上去的。”
说完,他还给周围的人讲解了几句。
城里来的这些人动作虽然很快,但毕竟向阳生产大队人口不少,把所有的电线杆栽好,再将电线弄好,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本来村里人的热情还挺高涨的,在电工拉电线的时候,围在人家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但在听到用电还要交电费,一度电三四分钱的时候,一个个的又不想在家里装电灯了。
温夏倒是挺开心的。
家里有了电之后,总感觉干什么都方便了。
怕许泽晚上点着蜡烛修收音机把眼睛弄坏,温夏在拉电的时候,让电工给家里的每个屋子都拉电。
还给许泽经常用的那个屋里装了个瓦数最大的灯泡。
一拉灯绳儿感觉跟到了白天似的。
当然,这是李荷花的感觉,对温夏和许泽这种,在科技高速发展的后世生活习惯了的人来说,也就一般。
但比煤油灯和蜡烛还是强上不少的!
“不用,”在听到温夏说让他去空屋子开着灯修收音机的时候,许泽坐着没动,因为手脏,他没有用手碰温夏,只是用干净的手腕将她往屋里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