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东的私人游艇“破浪号”驶过青马大桥下时,王莽正将葵涌码头的地契摊开在柚木舱桌上。
鎏金浮雕灯下,三号码头的平面图被红笔圈出保税区仓库,集装箱吞吐量数据旁标注着新身份——离岸Rmb清算质押库。
“这里就是‘影子储备池’的心脏。”
霍景良用雪茄刀划开哈瓦那茄衣,烟丝在潮湿海风中逸散出焦糖与皮革的苦涩香气,他眯眼看向舷窗外暴雨初歇的香江夜景,维港两岸的霓虹倒映在杯中的高原骑士威士忌里,
“但央行要的是实物抵押品,不是账面数字。”
王莽的指尖敲在蛇口港卫星图上。
五万吨鞍钢特种钢材的仓单投影在舱壁,泛着冷硬的金属幽光。
“三天前,这堆钢材还在渤海湾的货轮上。”
他滑动平板电脑,深圳海关的电子封条在屏幕上闪烁绿光,
“现在它锚定在香江指数期货里,每吨作价三千港元,折合一点五亿等值人民币,够不够填第一道堤坝?”
霍希贤倏然起身,杯底冰块撞出脆响。
她认出仓单编码后缀的“Gw”——那是洪兴集团在蛇口港的隐形代码,去年经她亲手埋入贸易系统后台。
“你用走私渠道洗白国家战略物资?中联办知道会剥了你的皮!”
“是‘跨境调拨’。”
霍景良突然大笑,雪茄灰簌簌落在王莽手背,
“霍家在鞍钢三号高炉有七成股权,王生不过借了股东周转权。”
他转向霍希贤时笑意骤冷,
“你以为霍家为什么能撑过六七年暴动?正因为我们从不把鸡蛋放进同个篮子。”
船舱陷入死寂,只有引擎低频震动的声音。
王莽抹去手背烟灰,开口说道。
“明天开市前,我需要央行签押的再贴现额度。”
他盯着霍景良,
“怡和抛盘的缺口每小时扩大十亿,香江等不起。”
梅花大厦地下金库的防爆门向两侧滑开。
五十块屏幕上滚动的红色的数字,香江指数成分股的K线图非常的难看。
操盘手陈天雄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远东基金又砸出三十亿空单!李氏集团买盘全被轰穿了!”
王莽的视线掠过那些跳崖式暴跌的曲线,停在角落一块不起眼的副屏上。
瑞士信贷的交易流水正以每秒五万手的速度刷屏——那正是昨日在葵涌码头债券市场神秘扫货的账户。
“查到源头了。”
霍希贤将笔记本转过来。
深网爬虫抓取的离岸公司架构,最终指向维京群岛注册的“黑曜石资本”,而董事签名栏里是港英财政司司长女儿的花体英文名。
“他们在用财政储备反手做空!”
陈天雄一拳砸在控制台。王莽却俯身按下通话键:
“清水湾二号棚,货柜解锁。”
主屏幕应声切出tVb片场监控画面:
六个四十尺集装箱正被液压支架抬起,箱门弹开的瞬间,码放整齐的苏联金砖在射灯下反射出令人窒息的灿光——正是葡京赌场洗白后藏入《古惑仔》道具箱的那批货。
“抵押物编号hKmA1997-001至060,共六十吨。”
王莽的声音通过卫星直通北京,
“请求接入国家外汇储备清算通道。”
金库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操盘手屏息盯着中央屏幕上的北京区号。
三十秒后,红色突然变成绿色:跨境抵押品质押核准,额度200亿港元等值Rmb。
欢呼未及爆发,警报器凄厉嘶鸣!
副屏突然弹出汇丰银行外汇交易室画面:挤兑人群撞碎防弹玻璃,美金现钞雪片般在厮抢中飞扬,电子屏上的离岸人民币汇率炸出七年来最大跌幅——8.5!
“他们算准我们救汇市要抽干Rmb池子!”
霍希贤脸色惨白。
王莽却抓起加密电话:
“阮梅,切怡和洋行实时债价!”
三十层tVb播控中心里,阮梅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面前的十六路监视器中,怡和优先债券价格正被上万手卖单砸穿地板。
但王莽要的不是这个。
“左下三屏,调渣打银行贵宾交易室!”
阮梅猛地敲击键盘。
画面切入的刹那,整个地下金库倒抽冷气——渣打亚洲区总裁的办公桌上,赫然摊着与黑曜石资本相同的债券交易单。
“金鱼缸注水!”
王莽的大声的吼道。
陈天雄赤红双眼扑向控制台,指令在键盘上疯狂的输入,
“所有挂单清空!人民币头寸全换港元!接怡和抛盘!”
巨墙上香江指数分时线陡然拉出九十度直角,五倍杠杆的多单直接轰穿空头防线。
霍希贤怔怔看着绿线昂起头:
“你用央行的钱护盘殖民资本?”
王莽扳过她的肩,液晶屏冷光照射在他脸上,
“现在去告诉所有空头——怡和是香江的毒疮,要割也得我们亲手操刀!”
当夜,暴雨再临。
中环雪厂街的怡和洋行总部淹没在探照灯惨白光柱中。
示威人群的怒吼被防爆盾挡在青铜狮外,但真正致命的刀来自头顶——十公里外的清水湾发射塔,tVb卫星信号穿透雨幕,将威廉·渣甸爵士的油画特写送进六百万香江家庭的荧屏。
“观众朋友,欢迎收看《百年商誉》第二集。”
阮梅的旁白如手术刀划过画面,
“这位以‘大慈善家’身份载入香江教科书的绅士,遗嘱中留给东亚的第一批‘慈善物资’是两千箱印度鸦片。”
镜头推近保险库中的发黄单据,蝇头小字在特写下纤毫毕现:
“1842年4月,广州黄埔港收货单,签字确认人:渣甸、马地臣。”
怡和总裁办公室的电话是在此刻疯狂响起。
王莽站在梅花大厦落地窗前,俯瞰中环乱象。
听筒里传来英伦腔的绝望咆哮:
“你疯了!曝光这种古董文件对谁都没好处!”
“古董?”
王莽轻笑,
“殖民者总把血账当勋章裱在墙上,今天不过帮你们摘下。”
他按下手机,远在葵涌码头的洪兴货轮长鸣汽笛,五万吨鞍钢冷轧钢仓单通过光缆冲入交易所系统。
中央屏幕瞬时爆出万丈绿光——香江指数成分股全线翻红,唯有怡和股票如中枪的野象般轰然跪倒,猩红的断头铡刀斩碎百年徽章。
霍希贤将传真递来时,指尖因亢奋而颤抖。
“渣打刚宣布暂停怡和质押品拆借。”
她念出英国《金融时报》的紧急标题,
“百年远东财团遭流动性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