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照忍着疼痛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这些?”
薛从俭淡漠的看着他:“怎么,你在审问本王?”
张照护住手腕,惊恐摇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他跟着太子的时候,虽然没有耀武扬威过,但是周围的人谁不敬重他。因为他脑子好用,太子对他也是一副好脸色。
但是,到了薛从俭手里,他就是破坏皇上身体的恶人,死不足惜。
太子是对的,薛从俭表面上没有什么杀伤力,但骨子里就是野兽。
薛从俭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样,锐利的看了他一下:“张照,我只给你一个机会,你如实回答。我问你,是不是太子屠戮了废太子?”
莫行云和莫行雨沉默不语,心里却很诧异。
这事儿,不是都知道了吗?那些黑衣人还在隔壁密室里头关着呢。
不过,他们都被喂了迷药,喂一次昏迷五天。
难道要诈一下张照?
张照猛摇头:“不是,没有,废太子乃是暴病而亡。”
薛从俭侧脸看了看莫行云,莫行云起身捏住张照的左臂,张照哆嗦着吼道:“王爷,我乃太子幕僚,王爷不可动用私刑。”
然而为时已晚。
咔嚓。
他左臂断了。
张照疼得浑身打颤,濒死的鱼一样瘫在地上:“你们,你们毫无人性,你们残忍残暴堪比野兽。”
薛从俭端坐不动:“开窗给他看看。”
莫行雨拉开墙上一面窗子,随后拎起张照的衣领让他看:“看,里面三十六人,都是你们的人吧。”
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地黑衣人,这些人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张照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派去屠杀废太子的小头目。
莫行雨关上窗子,把张照扔到地上。
张照连颤抖都不敢了。
他明明让这些人事成以后隐藏起来,这段时间也用不到他们。
原来他们都被冽王抓住了。
冽王果然好手段。
人家都查明了,还不声张,这种人才可怕。
薛从俭再次问:“张照,太子为何要打造兵器?”
张照更加震惊,这件事人家都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和太子以为他们的事无人知晓,但事实上,在人家眼里,他们就是裸奔。
张照的心理防线烂得稀碎。
“我说,我都说。还请王爷保全我的家人,把他们秘密送走。”张照闭了闭眼睛,“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知道薛从俭会同意。
薛从俭说道:“去,马上叫人秘密转移张照家人,给他们伪造身份文牒,送到汀兰国。”
一个时辰后,薛从俭才从密室出来。
张照也被喂了蒙汗药。
月色皎洁,夜风送来些凉意。
太子打造兵器,是为了逼宫。
没想到高远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转移地窖内的兵器,所以没办法,只好主动请缨处理那些兵器,被迫从蛰伏走向明面,和太子对抗。
太子在春闱考场上穿着的那件衣袍,就是张照叫人做的。
他为了迅速扳倒废太子,买通了废太子身边的太监,太监在废太子临去考场之前,给他换上了写着考题的衣袍。
就这么简单。
薛茂疆被废之后,皇后和太后不安生,多处走动,希望废太子能重新起复,所以太子最终痛下决心,杀了废太子一家一劳永逸。
皇后和太后也跟着一蹶不振。
太子除掉废太子之后,渴望宝座,于是命令手下人从扬州分批次运来瘦马日夜陪伴裕康帝,抓住大部分的朝政,架空了薛从俭。
太子一开始就认为薛从俭是他登上宝座的最有力障碍,他锻造大批兵器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对抗薛从俭。不过还没等用上,就被甘宁给发现了。
那些兵器,其实只有少部分被锻造成认罪碑,大部分都被太子隐藏起来。
而六年前的那场暗杀,张照否认了。
所以,到底是谁,那么早就盯着自己这条命?
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扳倒薛辟疆,就看怎么动手,何时动手。他这个身份并不合适出面,皇兄本来就就猜忌他,怀疑他觊觎皇权,他得避嫌。
北胡使团马上就要到京城,且看太子如何表演再说。
只可惜他又被排除在外,连去使馆观旁听谈判都做不到。
皇兄和他的孩子,都忌惮自己。
薛从俭虽然也习惯了裕康帝的猜忌,但是感到不悦。
他无意于皇权。然而那些人为了皇权而不止一次暗杀他。
要不是朱澜,自己早就死在那些人的手里。
想到朱澜,薛从俭冷酷的心才有了些许的温暖。
“莫行雨,跟我出城。”
“是。”
他们两个人从城墙的狗洞那里潜出城墙,在浓郁的夜色中找到老七,带着一百多号人直奔薛辟疆藏兵器的农庄。
“把里面的人全部杀掉,所有兵器全部搬走,烧掉农庄。”
“是。”
张照交代,农庄后面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他们当初就是走水路把兵器运到这里来的,那些参与搬运兵器的农工全被杀死掩埋。
翌日,北胡使团到达京城,蔡钦带着鸿胪寺一众官员都候在城门外等候迎接。京城众多的百姓也跟着看热闹,朱澜和苏琼瑶也在其中。朱澜是想听听八卦,苏琼瑶是想见见那些北胡人是否都是小眼睛,都和恩和森一样眼睛小得找不到。
“听说北胡人是来搞事情的。他们的王子失踪了,倒来冤枉咱们大周,呵,不讲理。”
“跟这些北胡人讲什么道理?他们大字不识几个,只知道喝酒吃肉。咱们大周兵强马壮,咱们的皇上英明神武,更何况,咱们还有战神,怕他作甚?”
有人冷笑道:“呵,战神残了条左臂,已经不能领兵打仗。什么战神,不过凑巧罢了。要是没有大周的强兵悍将,哪来的什么战神?”
就有人随声附和:“说得对。咱们大周那么多战马,那么多悍将。就是一个普通百姓领着这些人也能打胜仗。还战神?一个残废也配这个称号?”
朱澜觉得不对劲,这两个人好像在煽动什么情绪。
回头一看,身边两个年轻的乞丐,嘴里叼着根干草,看到朱澜扭脸看她,顿时笑了,“姑娘,我说的对不对?”
朱澜笑了笑:“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