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来正要发作,眼角余光一扫,突然发现不对劲。
“嗯?宋红缨呢?还有那个徐刚!人去哪了?”他猛地回头,队伍中哪里还有宋红缨和徐刚的身影,那两匹马也不见了。
他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两个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杜仲来勃然大怒,厉声咆哮:“给本官搜!他们定然是做贼心虚,想趁乱逃跑!抓住他们,格杀勿论!”
铁甲军正要四散搜寻。
就在这时——
“嗷呜——”
一声悠长凄厉的狼嚎,陡然从迷雾笼罩的林子深处传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仿佛有无数饿狼在黑暗中窥伺。
宋任“妈呀”一声怪叫,腿肚子直打转,几乎瘫软在地:“狼……狼嚎!尚书大人,这山里有狼!我们快……快回去吧!”
杜仲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狼嚎吓了一跳,但旋即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斥道:“慌什么!定是宋红缨那贱人搞的鬼!想用几声狼叫吓唬本官?痴心妄想!给我搜……”
话音未落,迷雾深处,两点幽绿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鬼火一般,在昏暗的林间显得格外渗人。
紧接着,是第二对,第三对……
转眼间,数十对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一匹、两匹……一群毛色灰黑、身形矫健的恶狼,无声无息地从迷雾中踱步而出,獠牙外露,涎水滴答,将杜仲来和一众铁甲军,以及吓得瑟瑟发抖的宋任,团团围在了中央。
那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目光,让久经沙场的铁甲军士卒们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冷汗涔涔。
铁甲铮铮,此刻却难掩士卒们发自骨髓的颤栗。
“呛啷啷——”数声,是铁甲军下意识拔出腰间佩刀的声音,刀锋在昏暗的林间反射着微弱的冷光,映照着一张张紧张而惶恐的脸。
他们虽然身经百战,但面对这群野性十足、数量不明的恶狼,心中早已敲起了退堂鼓。
狼群缓缓逼近,脚步沉稳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它们散开,形成一个更加紧密的包围圈,每一双幽绿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圈中的猎物。
在狼群的最前方,一头体型尤为硕大、毛色雪白如缎的巨狼缓缓踱出,它颈间的毛发如钢针般竖起,金黄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凶戾与残忍,只一眼,便让人心头发寒。
这白狼,无疑是这群恶狼的首领。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突兀地在白狼身后响起。
“杜尚书,别来无恙啊?不知福喜公公的遗骸,可曾找到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头凶恶的白狼身侧,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显现。
雾气缭绕间,那人一身青衫,面带浅笑,不是徐刚又是谁?
他神态自若,仿佛眼前这数十头恶狼不过是些温顺的家犬。
杜仲来惊怒交加,脸上的肥肉一阵抽搐,指着徐刚厉声斥责:“徐刚!你这狗贼,竟敢勾结山匪,还弄神弄鬼,使这等下三滥的邪术!不知从哪里招来这许多畜生,想吓唬本官不成?”
徐刚闻言,心情似乎更好了几分,他伸出手,竟旁若无人地轻轻摸了摸那头白狼硕大的头颅。
那白狼非但没有半分抗拒,反而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与方才的凶恶判若两狼。
“邪术?尚书大人说笑了。”
“这可不是什么邪术。这是宋老将军生前最疼爱的战宠,许久没尝过荤腥了,今日算你们倒霉,给它开开荤。”
杜仲来闻言一惊,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他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虚:“你……你什么意思?”
徐刚脸上的笑容不减,再次悠悠开口:“本将再问一次,福喜公公的尸体,你们可曾找到?”
杜仲来眼神闪烁,冷哼一声:“哼,早晚会找到的!福喜公公的尸首,定然就在这迷魂岭中!”他猛地一把揪起身旁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宋任,恶狠狠地逼问,“老狗!快说!福喜的尸体到底在哪儿?!”
宋任被他这一下惊得差点尿了裤子,浑身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结结巴巴地:“我……我……大……大人……我……”他哪里还说得出半句完整的话。
徐刚见状,笑容更盛,带着冰冷的嘲讽。
“哦?那就是没找到了?既然没找到,就敢口口声声污蔑宋大小姐,构陷宋家满门?嘿,宋老将军泉下有知,他留下的爱宠,恐怕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杜仲来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只见徐刚轻轻拍了拍白狼的脖颈,那白狼似是通了人性,闻言竟仰头发出一声高亢悠长的狼嚎,带着无尽的凶戾与嗜血!
“嗷呜——!”
随着首领的号令,周围的狼群一呼百应,数十声狼嚎此起彼伏,震得林间落叶簌簌而下!
紧接着,最靠近包围圈的几头恶狼,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扑向离它们最近的一名铁甲军士卒!
“啊——!”
那士兵虽然身着重甲,反应也算迅速,举刀便砍,可如何抵挡得住数头饿狼从不同方向同时发起的凶猛扑击?
只听“咔嚓”一声,他手中的佩刀便被一头狼咬住甩飞。
紧接着,数头狼或撕咬手臂,或攻击腿部,那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便被数头恶狼按倒在地。
坚韧的牛皮索带应声崩断,冰冷的铁甲被硬生生撕开、剥离,如同撕开一层薄纸!
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那士兵在甲胄的缝隙中被拖拽出来,血肉模糊,凄惨的哀嚎声响彻林间:“救我!尚书大人……救……救我啊!”
周围的铁甲军士卒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有的当场便控制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更有甚者,双腿一软,险些瘫倒。
宋任亲眼目睹这活生生的人被撕成碎片的惨状,两眼一翻,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