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姐姐,虞清欢愣住,眼前这衣着贵气,面容清秀的腼腆小郎君是在喊自己吗?
一旁的陈袅笑出了声,“阿容,你这弟弟怎么也是个看脸的,看这样子,是想换个姐姐了。”
郑清容面带笑意,给虞清欢解释,“这是我弟弟,这是喊错人了。”
郑祈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冲着眼前这好看的姑娘喊了声姐姐,顿时耳根子滚烫,红了脸。
虞清欢瞬间了然,原来不是喊自己,瞥见这小郎君红了脸的样子,她心里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抿唇冲他笑,“小郎君,下次再喊错人,可是要跟着姐姐走的。”
郑祈白悄悄打量虞清欢,目光扫过那张莹白透粉的脸庞,还有笑起来时的眼睛,根本挪不开眼,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觉攥紧袖口,心跳如擂鼓般。
陈袅笑得更大声了,郑清容推了她两下,示意她不要再取笑弟弟。
“这是你虞家姐姐,你喊一声姐姐也是可以的。”
郑祈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那位帮了姐姐的恩人——宁远侯夫人,不对,如今已不是宁远侯夫人,听说已经和离了。
他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后退半步规规矩矩作了个揖礼,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可听见又明显有几分紧张:“祈白见过虞姐姐。”
虞清欢笑意更甚,伸出手虚扶了他一把。
被碰到手腕,郑祈白耳尖顿时染上绯色,连脖颈都透出薄红,仿佛熟透了的桃子。
瞥见郑祈白这副局促脸红的样子,虞清欢用帕子掩唇轻笑:“我不是吃人的妖精,小郎君莫紧张。”
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打趣,郑祈白红着脸落荒而逃。
陈袅在一旁偷笑,郑清容想扶额,她知道虞清欢生得好看,可弟弟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着实令她汗颜。
看着小郎君跌跌撞撞的身影,陈袅打趣,“我是看着阿容这个弟弟长大的,可从来没听见他喊我一声姐姐,今日倒是喊上你了。”
虞清欢感叹,“还是年岁小的郎君有趣啊,喊的那一声姐姐,听得我心都化了。”
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脸皮实在薄,随便逗弄两下就红了脸,哪像家里那几个老男人,脸皮厚如城墙。
郑清容好笑道,“我这弟弟也没比你们小多少,母亲已经开始给他议亲了。”
平日里就是个小魔王,母亲都约束不了,时常顶嘴,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眼巴巴的过来喊姐姐。
虞清欢好奇,没小多少,那是多少?
陈袅在一旁补充:“应该是十七。”
虞清欢又一次感叹,“真年轻啊!”
三人说笑,丝毫不知谈笑声全然被身后的男人听见了,更不知方才那一幕,又落入不远处的另外一人眼底。
陈袅冲虞清欢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喜欢这种小郎君,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什么样的都有,给了银子,莫说是喊你姐姐,就是喊你娘都成......”
郑清容轻咳两声,试图掩盖陈袅的声音。
虞清欢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去处,可让她惊讶的是,陈袅怎么知道有这种地方,“你去过?”
陈袅刚想说话,就撞见不远处一道身影,顿时收敛,干笑两声,“没有,我就是说笑。”
就在这时,丫鬟走来,唤走了郑清容,陈袅也说有事要走开一会,让虞清欢四处逛逛,等会再来寻她。
一下子就只剩自己一人,虞清欢叹了一声气,干脆往后院那边走,赏赏花也好,这郑家的院子确实打理得不错,到处能闻到花香。
刚走到后院,她忽然想起先前陈袅提过,后院的假山附近时常有未出阁的姑娘和小公子拉小手。
虞清欢正想着,就听见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她转头一看,跟见了鬼似的。
只见躲了两日的邻居,这会儿就站在眼前,还是一身红到亮眼的袍子,还是那张清冷矜贵的脸。
她拔腿就想跑,程公瑾却开口喊住了她,“虞娘子。”
虞清欢硬生生的停住步子,扯出一张笑脸,“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着您老......您啊!”
一句您老人家已经成了习惯,她差点又给喊了出来,想改可真是不容易。
程公瑾神色淡淡,“两日了,不知虞娘子对那夜的事,作何打算?”
虞清欢愣住,那事......还需要有什么打算吗?
她目光落在程公瑾脸上,看不出这人什么态度,只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反正这事也没旁的人知道,自己不认,他难道还能往外头说不成?
当朝阁老啊,被人轻薄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想及此,她一脸迷茫:“不知程阁老说的什么事?”
程公瑾往前迈了一步,裹着一股清冷气逼近眼前的女人,“那夜,本阁醉酒,虞娘子趁机轻薄,亲了本阁,不准备负责?”
饶是说着这样的话,他神情仍旧淡漠,仿佛只是叙述了一番那夜发生过的事。
虞清欢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说得出口!
她顿时变了脸色,决定装傻到底,“不知程阁老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望您老人家以后别说这种招人误会的话!”
闻言,程公瑾垂眸看她,这时才看清,她今日施了粉黛,连口脂颜色都换了一种,身上穿的,和平日也不同,一身对襟襦裙,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
虞清欢被他盯得一阵心虚,正欲寻些话头搪塞,就听见石子路上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张熟悉的脸,还戴着面具,好似在寻人!
她瞳孔微缩,心狠狠一跳,下意识拽住一旁的手,将人扯着往假山石隙里藏。
程公瑾被扯得踉跄半步,后背抵在湿凉的青苔上,刚要开口便被虞清欢捂住嘴。
“嘘——”
沐淮安是远远跟过来的,中途路上遇上了人,便停了一会,没想到这会儿走到了后院,却没见到人影了。
他刚要走,迎面却又来了一人,是以前的好友,二人站在原地说了一会话。
程公瑾看不见外头,却能听见外甥熟悉的声音,显然就在假山外,方才他们站着的位置。
颈间被碎发扫过,带来丝丝的痒意,他隐约能闻到从眼前人身上传来的淡香。
被香味勾着,他垂眸看了一眼,只见女子身前被裹住的饱满,正随急促呼吸而起伏,在薄汗的浸润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恍若被晨露沾染的花瓣。
他喉结微动,眸色陡然暗沉,竟没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