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子初不似玩笑的样子,叶鹤栖似是气得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夫人,请容我提醒一句,你这是在勾结魔修!”
“放人。”
时子初不为所动,手里的水刃划破了叶鹤栖冷白细腻的肌肤。
看着恩爱有加的俩人忽然反目,顾铭祁脸上露出解气的嘲弄和戏谑。
他正要开口讥讽两句,顾芜直接一个手肘过去。
好巧不巧,顾芜的肘击落在了顾铭祁尚未痊愈的伤口上。
顾铭祁疼得闷哼一声,没好气的开口,“顾芜,你干什么?”
这女人,要造反吗!
“不要多嘴。”顾芜低声提醒一句,目光则是关注着时子初与叶鹤栖。
“撤了阵法,你我都得死在这。”叶鹤栖试图让时子初知道利弊危险。
“我会带你离开。”
看着油盐不进的时子初,叶鹤栖被气得发笑。
可最后,他还是抬手撤了阵法。
阵法一撤,时子初带着叶鹤栖扭头就是跑。
速度之快,根本没法追。
顾芜则是一把拽住想要追杀俩人的顾铭祁。
“顾芜!”
顾铭祁面容凌厉的盯着顾芜,眼里露出审视,“这么绝佳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杀了时子初?”
“因为她活着比死了更有用。”顾芜面色冷静的看着顾铭祁。
望着顾铭祁喜怒不明的面色,顾芜理性开口:“她是星澜尊者之徒,玉虚宗的亲传,大乘期的修士。”
嘁,她怎么可能会截杀妹妹呢?
顾铭祁冷笑了一声,眼里对时子初的杀意毫不掩饰,“可她该死!”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挑衅他!
顾芜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顾铭祁,可面上却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魔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顾铭祁面色淡淡的看着顾芜,不怒自威,“你在教本尊做事?”
看着突然翻脸不认人的顾铭祁,顾芜并未跟着他的节奏走,而是开口说道:“魔尊,或许我可以从时子初着手拿到荼蘼花珏。”
顾铭祁眯了下眼睛。
他知道顾芜之前跑到了鬼域,之后顾芜也坦白说她去见了亲妹妹时子初。
但他没有想到时子初会把顾芜这个魔女姐姐看得如此重要。
在顾铭祁衡量思索的时候,顾芜环视了一圈。
跟着顾铭祁前来的那几个魔王全死了,看死法是顾铭祁干的。
顾芜眼底划过算计。
不愧是能被妹妹看上的男人,够狠够毒。
不过这倒是给她送来了顾铭祁的把柄!
顾铭祁敛起思绪,难得温情的拍了拍顾芜的肩膀,“这件事若成了,母后必定会对你改观。”
顾芜笑了下,接着开口打个预防针,“经此一事只怕叶鹤栖对时子初会有所防备,但我还是会去试一试。”
顾铭祁打量着顾芜。
魔界的巫女,有着尊崇的地位,是以顾芜一向是高贵雍容的模样。
可她如今,华贵的裙衫破破烂烂,脸上也有不少飓风刮蹭出来的血痕。
很狼狈。
可却莫名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我们该回去了。”顾芜松开因为阻拦抓住顾铭祁胳膊的手。
顾铭祁突然伸手抓住了顾芜的胳膊,用力一扯。
看着双手抵在自己胸膛上的女人,顾铭祁掐着顾芜的下颚抬起她的头,“顾芜,你真爱我?”
被质疑真心的顾芜有些伤情的看着顾铭祁,“不爱你我入阵做什么?我贱得慌吗?”
望着那双泛红又伤情委屈的眼睛,顾铭祁头一次感到何为手足无措。
“我不是那个意思!”
生气的顾芜挣开顾铭祁的胳膊,转身就走。
顾铭祁拔腿追上去。
——
这边。
叶家云舟上,时子初坐在栏杆上吹着风,叶鹤栖则是和接应的叶大长老几人在不远处交谈。
蓦地,好闻的檀香味窜入鼻间,强势无比的拉回她放空的思绪。
回过神的时子初抬眸就见叶鹤栖站在面前,距离极近,十分亲昵。
望着披散长发尽显温柔的男人,她抬手,匀称细长的手指穿过叶鹤栖的发丝,“怎么了?”
叶鹤栖顺势低头枕在时子初的肩窝里,“巫女的所作所为,魔尊很难不爱上吧?”
该说一句顾芜和时子初不愧是亲姐妹吗?
绝色的皮囊之下都有一颗由野心灌溉而成的心脏。
时子初笑了下。
这一出戏在意料之外,但三姐姐唱得很好。
生死相随,舍命相救。
便是再多疑的男人,对此都会为之动容。
动容,那是动心的开端。
一旦动了心,那就等于失去了主动权。
时子初勾起唇角,笑得温柔婉约。
叶鹤栖柔软的发丝蹭到了她脖颈上,有一些痒。
知道时子初娇气,叶鹤栖静静的靠了一会儿。
“接下来该去算账了。”
话音落下,叶鹤栖站直了身体。
他用玉簪挑起一些发丝束在脑后,转身看向远处缓缓驶来的船只。
叶池蔚站在船头,与叶鹤栖遥遥相望。
看着稍显狼狈但却依旧优雅矜贵的男人,叶池蔚眼里划过一丝失望。
亏顾铭祁还是魔尊,大乘期的叶鹤栖都杀不死。
废物一个。
“兄长。”
叶鹤栖抬手,温和有礼又客套的开口,“可要来喝杯茶?”
叶池蔚抬手做请,“家主移步来喝杯茶?”
叶鹤栖放下手,牵着时子初纵身一跃。
俩人落到了叶池蔚的云舟甲板上。
看到时子初的瞬间,叶池蔚突然看了眼叶鹤栖,眼里划过幽暗。
难怪叶鹤栖能逃出生天。
他倒是好福气。
船舱内。
三人坐在茶桌前。
看着叶池蔚泡茶的手法,时子初眉头微动。
叶鹤栖到底是心疼那些不可多得的好茶,他上手拿过茶具重新泡茶。
行云流水的举动瞬间激发出茶香,叶鹤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叶池蔚面前,“兄长,亦或是熠城主,请用茶。”
叶池蔚平静深暗的目光看着叶鹤栖,并没有被道破身份的紧张亦或窘迫。
熠城主?
有点耳熟。
时子初接过叶鹤栖递来的茶盏,端着盏托若有所思的看向叶池蔚。
叶鹤栖微微歪头给时子初解惑,“四方城的城主,渡劫期的尊者。”
时子初挑了下眉。
叶池蔚端起盏托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汤,“看来家主是早就知道了。”
叶鹤栖不置可否。
时子初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压压惊。
叶鹤栖这张嘴是她见过最严的,死人算什么,和他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若让叶鹤栖知道时子初在心里如何腹诽他,高低要记个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