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一定要跟紧我！”萧栩压低声音，用仅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地方实在是鱼目混杂，什么人都会有，萧栩担心陆含璧被人认出来是女子，从而会有危险。
“明白。”
可能是陆含璧这个“男子”着实太过惹眼，甚少有这样子清俊的男子，再加上萧栩身量高大，面具下的轮廓也是一样帅气，他们一出现在千春楼门口，就被揽客的妈妈注意到了。
妈妈想要靠近萧栩，被萧栩冷漠的眼神给吓到了，转身去靠近陆含璧。
萧栩没拦住，皱眉看向陆含璧。
妈妈半个身子都依靠在了陆含璧身上：“这位小倌人长得好生俊俏，不知道想什么样子的姑娘陪陪呢？”
那股香气令陆含璧稍稍怔了一下。
对了，明贵妃妆奁之中搜出来的信件上带着的气息，就是妈妈身上的味道！
萧栩见陆含璧愣了神，他便将人揽到了自己背后，用眼神警告妈妈：“我们只是慕名来听曲儿的，就不用张罗姑娘了。”
千春楼分卖自己和不卖的，那些的就是坐在旁边陪酒的，歌姬和舞姬可以选择自己陪不陪。
妈妈看向陆含璧，觉得她估计是个刚要开荤的男子，有些羞涩罢了。
横竖都是妈妈赚钱，她当然不会管人家的闲事。
妈妈陪笑：“诶哟，那您可是来着了，我们这位红宝姑娘啊，那嗓子可是京城一绝！”
陆含璧和萧栩都对什么红宝姑娘没有一点儿兴趣。
不看周围的人，陆含璧在用余光悄悄地打量妈妈。
这个妈妈似乎……很年轻，年轻的有些和她略带沧桑的嗓音不太相配。
萧栩给了一锭分量不小的金子：“给张安静点儿的桌子，我不想吵闹的。”
妈妈看见金子，眼睛都直了。
眼前这一锭金子，就是请红宝姑娘出来陪也是可以的！
妈妈生怕萧栩后悔，用灵巧的动作把金子迅速收入囊中，脸上的笑容跟要开出花儿似的。
“是，爷里边儿请！”
萧栩和陆含璧被迎到了最里面的一处位置，那位置十分隐蔽，坐着的人是不能被别的座位上的人看到的。
可是他们却是正对着舞台，可以将舞台上的人一览无余。
妈妈也是下了老本招待萧栩和陆含璧，拿来的酒都是陈年好酒。
他们此次来是调查，当然不会动桌子上的任何东西。
有人在妈妈的耳边说了什么，妈妈脸色一变，显得有些着急。
这一切都被萧栩和陆含璧看得清清楚楚。
片刻后，妈妈站上了舞台，郑重其事地给众人行了礼，然后道歉：“各位宾客，实在不好意思，红宝姑娘身子不适，今儿个换成舞蹈，叫她们给各位跳上一晚上，这样可好？”
今日有不少人是冲着红宝姑娘来的，妈妈这么说，他们自然不乐意，高声喊着要妈妈给个说法。
妈妈也是怕事情闹大，于是说陪在座上的姑娘和想叫出来陪的姑娘将由妈妈掏钱。
这样一来，众人的愤怒也算是被消下去了一些。
陆含璧和萧栩察觉到不对劲，两个人注意着妈妈离开的方向，悄悄地跟了上去。
妈妈在角落里问：“找到了没？”
五个小厮同时摇摇头：“没有，上上下下都找了，就是没见到踪影。”
跟在妈妈身边的小侍女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拉了拉妈妈的胳膊。
“什么事啊，你知道红宝去了哪里？”
现在找不到人，妈妈已经够烦了，当然没有心思应付侍女。
侍女有些害怕，靠近妈妈低声说：“妈妈，你说，红宝是不是也和那几个一样……”
闻言，妈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瞪了侍女一下。
“住口，你是想叫妈妈我关门大吉是不是？”
“先把最好的那些舞姬都调出来，稳住局面，再继续给我找！”
妈妈可以压低了的声音也能被陆含璧和萧栩听见。
二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赶在妈妈发现前，溜出了千春楼。
出来后，陆含璧和萧栩都在深深地呼吸。
千春楼里香气太重，长期呆在那里倒真的叫人出不上气来。
他们不知道那是千春楼留客的法子，那香气和酒混在一起，会让人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仙境一般。
这样一来，客人们贪恋那种感觉，自然是会一直去的。
不过，这些感觉对于什么都没有碰过的萧栩和陆含璧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体会到了。
陆含璧卸了脸上的易容，心中的疑惑更大：“看来，这青楼之中，确实藏着秘密。”
起码那个妈妈和侍女交谈的内容，十分可疑。
萧栩不是第一次进千春楼，他只要多看千春楼里一眼，就会觉得陆含璧危险多一分。
他真的没有从千春楼里发现林勇的痕迹，于是开口问道：“公主觉得这里头真的和林勇有关？”
陆含璧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我确实捕捉到了一点点他的气息，可是很微弱。”
似乎是在经过什么地方的时候感觉到了。
但是陆含璧也不确定究竟是哪里传来。
“那公主打算怎么办？”
陆含璧沉吟了一会儿，再看向萧栩的时候，眼神无比坚定。
萧栩的心跳错了一拍。
他仿佛知道陆含璧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陆含璧语出惊人：“刚才那位妈妈不是说了红宝姑娘出事，不如，由我来顶她的位子？”
在陆含璧看来，只有混进千春楼里，他们才能够名正言顺地看看千春楼里的任何地方，也不会打草惊蛇把证据吓跑。
陆含璧刚刚说完，萧栩严厉摇头：“公主，这不妥！”
公主千金之体，怎么可以进青楼之中做个歌姬？！
哪怕是要他粉身碎骨去调查，萧栩也愿意，但是这个，绝对不可能。
陆含璧早就料到了萧栩会不同意。
可是这是眼下最隐蔽的调查方式了。
陆含璧试图说服萧栩：“放心，我会谈好条件不露面，况且有你护着，不会出事的。”
她刚才已经想好了，萧栩可以就像今天这样，找个隐蔽的地方保护自己的安全，应该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