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大渝？”
高云杰万分震惊。
大渝与大宴因中间隔着夷人几百年没有摩擦。
曹百熊本身就带有夷人血统，大宴立国之前曹家便是南疆部落掌权。
倘若真的大渝对大宴发动刀兵，那如今曹百熊绝对就是两国胜败的关键。
紫宸殿内，景隆帝将折子仍到谢宁跟前，“这是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大渝从去年开始几番异动，如今更是要与大宴朝廷，提出分割一半夷人地盘，夷人作乱的时候，大渝按兵不动，一场仗大宴大了十来年，这时候大渝要来分一杯羹。”
“红河水患关切到中原今年的粮食税收，一场大水中州腹地朝廷起码少了六成粮食。”
“倘若真的打起来，大宴必将伤筋动骨。”
夷人盘踞南疆，多养大象为武器，中原战马对于对战双方实力悬殊太大。
若不然，以夷人不足大宴两个都护府多的人口。
大宴半月之内便可屠尽夷人灭族。
“小股犯上作乱灾民剿灭了也就剿灭了。”景隆帝忧心道：“朕担心的是，大渝一旦对朝廷用兵，曹百熊就必须稳住。”
与其说稳住曹百熊，不如说稳住曹百熊手下的三十万兵马。
“曹百熊手握三十万重病，朕本就打算灭掉夷人之后，怀柔卸掉他手上兵权。”景隆帝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看来是不太容易了。”
两国即将起战事。
大宴更灭掉夷人都花费数年，耗费数不清的财力，托得乾元帝不得不弄出逍遥散这种祸国的玩意堵窟窿，在马上要打起来这时候，卸掉曹百熊手里的兵权？
若是真的能卸。
曹百熊宁可老死在南疆，脚底都不会沾京城半分尘土。
谢宁简短地看完了南疆战报，从去年入秋开始大渝便往夷人边境调动三万兵马。
虽然不多。
夷人也是两边不老实。
但是仗打完了，大渝却又调了五万兵马到夷人边境，与大宴兵马形成拉锯之势。
狼子野心。
昭然若揭。
景隆帝的话大方向上谢宁全部认同。
但中州灾民叛乱，却被他轻描淡写一批带过，关切也只有粮食赋税，半点没提及灾后如何尽快恢复民生。
一场小股反叛背后真正的原因。
大国交兵，必然万分紧要。
但中州腹地进本盘更为重要。
“陛下，曹百熊如今敢回京述职，便是没有彻底存了反叛之心。”谢宁揣测了下说，“陛下，稳住曹百熊固然重要，但依臣之间，中州叛乱还是需要再慎重，刑部与礼部下派核查官员，要不要……”
“中州叛乱就先这样。”
中州乃是朝中世家根基所在，论如何把控地方百姓，还是经营百年的世家更称心应手。
“陛下……”
“中州的事情先放一边，谢宁，你先与朕说说曹百熊与大渝，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景隆帝压根没让谢宁继续说下去。
谢宁心底晦暗，又是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来袭，他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方才臣说了，曹百熊肯进京，必然是已经做好了跟朝廷拉锯的准备。”
“换言之，他压根不惧怕朝廷。”
“这点朕心里清楚。”
赵奕道：“去年三皇弟意外去世，曹百熊为他母舅，他的中心不可能不受影响，但他能进京来也说明，他并没彻底要反叛朝廷的意思。”
“陈宿中……”
思及，曹百熊进京之前与陈宿中中兴会面。
景隆帝便恨得压根痒痒，“陈宿中朕自会料理他，谢宁，你继续说！”
让他继续说。
他能说什么？
两国交兵，本就是看各国综合实力，踏马的中原腹地粮仓，大灾、民心叛乱放着不管，要他谢宁来说？
他是神仙么？
谢宁在心里骂了一溜够，耐着性子深吸一口气道：“为今之计，只能稳住，曹百熊若是要钱，少许以小利便可，超出范围内的大钱没有，要兵权也没有。”
“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景隆帝说：“但是大渝若真的退兵了，朕岂不是养虎为患？谢宁，如今状况，你想想没有两全之法？”
两全之法？
谢宁听了都快骂娘了。
两全之法？
要是谢宁现在把飞机大炮都给他造出来，热兵器对冷兵器，一顿轰什么大象南疆咖啡人都被轰成血沫子。
“为今之计只能只能尽力稳住曹百熊。”
谢宁强忍着焦躁说。
景隆帝又道：“那他要钱必然不是个小数，朝廷如今确实是不缺钱，但也不可随意挥霍到曹百熊身上半分。”
“谢宁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法子，既能少给钱，还能稳住曹百熊。”
景隆帝的目标十分简单。
不给钱。
也不叫人反叛。
说来说去，就是靠一张嘴忽悠。
辰光殿内。
辰妃一双眼睛哭成泪人，自从祁王去世之后，她神志便有些不太清醒，时隔多年再见到手足亲弟弟，眼泪再次开闸，赵小脚站在一旁劝说了好久，辰妃才精神萎靡地停了下来。
景隆帝与谢宁便是这个时候到的。
“陛下！”
曹百熊见皇帝进来，起身行礼，跪也没跪，拱手弯腰道：“老臣曹百熊，见过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侯爷快快起身！”
时隔多年，曹百熊再进京，当年乳臭未干的太子，如今已然荣登大宝，成了他不得不低头的大宴帝王。
辰妃依旧在一旁小声啜泣着。
赵小脚见景隆帝到了，伸手想要搀扶，“辰太妃娘娘，咱该给陛下行礼了。”
“我的俨儿……”
辰妃显然已经哭迷糊了，恍惚间竟从皇帝的脸上看到他儿子的影子，她伸手出去，竟是要摸皇帝的脸。
皇帝下意识憎恶躲开。
赵小脚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娘娘哎！这可使不得啊！”
“无妨！无妨！”
景隆帝很快将厌恶敛了，笑笑，“辰太妃是太过思念三弟所致，想来她应当是也是把朕当成三弟了。”
“儿子……我的儿子……”
辰妃手掌抵心，哭得人都要碎了。
谢宁站在皇帝身后，全程都在看着这位早已闻名多时的南疆，镇国侯——曹百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