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空气仿佛凝滞。
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同样沉重的脸庞。
良久，韩鸣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将军，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皇帝病重，太子被疑，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绝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幕后黑手摆布。
必须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曾雄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中透出赞同。
“不错。”
“只是京中眼线密布，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他沉吟着。
“我这边，会尽快联系一些信得过的人。”
“军中和朝中，总还有些忠良之辈，不愿看到社稷动荡。”
“你呢？有什么打算？”
曾雄看向韩鸣。
韩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他独有的，混不吝的痞气。
“我？”
“自然是用我的法子。”
有些事情，不适合让这位忠厚的老将军知道得太详细。
他体内的力量，那些虫子，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大的秘密。
在查清真相，报仇雪恨之前，这张底牌绝不能轻易暴露。
两人又商议了片刻，定下了初步的计划。
由曾雄负责联络朝中和军中可靠的力量，搜集宫廷内部和高层官员的情报。
韩鸣则利用自己的方式，从更隐秘的渠道入手，探查市井之间的流言，以及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
分头行动，互通有无，务求尽快撕开这笼罩京城的迷雾。
商议完毕，韩鸣起身告辞。
曾雄亲自将他送到门口，叮嘱道：“万事小心，这里虽是据点，但难保没有疏漏。”
“将军放心。”
韩鸣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韩鸣并没有立刻休息。
他闭上双眼，凝神静气。
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缓缓流转，感知如同潮水般向四周蔓延开去。
空气中，细微的气流波动，不同人留下的气息，甚至墙角阴影里潜藏的微小生物的动静，都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
这处宅院确实守卫森严，明面上的护卫不少。
但在感知中，有几处地方，残留着不属于宅院护卫的，刻意隐藏的气息。
很淡，很隐蔽。
若非他感知异于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有人在窥探这里。
是冲着曾雄来的？还是冲着自己？
或者，两者皆有？
嘴角那抹痞气的笑容再次浮现，带着一丝冷意。
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正好，可以利用这些眼线，放些“饵”出去。
看看能钓上什么鱼来。
接下来的两日，京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曾雄依计行事，派出了最得力的亲信，秘密前往太医院。
那亲信以探望一位年老的远房亲戚为名，那位老亲戚恰是太医院的一名吏目，虽职位不高，却在太医院待了几十年，消息灵通。
亲信带去了丰厚的礼物和曾雄的亲笔问候，旁敲侧击地打探皇帝的病情。
得到的消息，却让人心头更加沉重。
皇帝的症状确实古怪，并非寻常风寒或积劳成疾。
起初只是食欲不振，精神萎靡，随后便迅速恶化，卧床不起，甚至出现了间歇性的神志不清。
太医们用尽了各种名贵药材，却收效甚微。
宫中气氛压抑，人人自危。
关于太子与御用汤药的流言，也确实在宫内悄然流传。
似乎有人在刻意引导。
与此同时，韩鸣也没闲着。
他换上了一身半旧不新的粗布衣衫，脸上做了些简单的伪装，遮掩了原本过于惹眼的容貌。
他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混迹于京城最热闹的几处坊市和茶馆酒肆。
这些地方人多嘴杂，是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
他竖着耳朵，听那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人的闲谈。
关于皇帝病重、太子被疑的消息，果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们大多忧心忡忡，担心国本动摇。
但也有些别有用心的言论夹杂其中，添油加醋地描述太子的“可疑之处”。
除了这些，韩鸣还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其他的细节。
有人提到，某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王爷，近来似乎活动频繁了许多，府邸时常有神秘的访客深夜进出。
还有人说，吏部尚书府上，最近加强了护卫，气氛也变得紧张。
这些看似零散的信息，被韩鸣一一记在心里。
直觉告诉他，这些异常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重要的线索。
第三天傍晚，韩鸣刚回到据点，曾雄的亲信便找了过来。
“韩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亲信的表情有些古怪。
“是东宫的人，秘密递了帖子。”
太子的人？
韩鸣眉梢微挑。
动作倒是挺快。
看来，太子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艰难，已经到了急于寻求外援的地步。
这或许是个机会，但也是个陷阱。
与东宫扯上关系，无疑会将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但若能借此机会，查清真相，甚至搅动风云……
险中求胜，本就是他的行事风格。
“请他进来，安排在偏厅。”
韩鸣吩咐道。
来人穿着普通，样貌也毫不起眼，但眼神锐利，步伐沉稳，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见到韩鸣，来人行了个礼，开门见山。
“韩公子，我家殿下听闻您已安然抵京，特遣小的来问候。”
“殿下如今处境艰难，奸人构陷，陛下病重，朝局叵测。”
“殿下知道韩公子足智多谋，且与构陷殿下之人，恐有旧怨。”
“希望韩公子能助殿下一臂之力，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
“殿下承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韩家昔日之冤，殿下也会全力相助，为您讨还公道。”
这番话说得恳切，条件也开得诱人。
韩鸣面上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轻轻拨动着浮沫。
助太子查明真相？听起来不错。
但这更像是一场交易，甚至是一场赌博。
太子现在自身难保，他的承诺有多少分量，尚未可知。
而且，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算计？
“殿下的心意，我领了。”
韩鸣放下茶杯。
“只是，如今京城风声鹤唳，我初来乍到，人单力薄，怕是有心无力。”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
“据说，吏部尚书最近动作频频，似乎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不知殿下那边，可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