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淼心下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握住他握刀的手腕:“相公!别脏了自己的手!”
温热的掌心覆上来时,萧子毓浑身一震,握刀的手缓缓松开。
萧印生瘫坐在地,剧烈咳嗽着吐出带血的唾沫,嘴角却还挂着扭曲的笑意:“当年我看着她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求我留下你这野种……”
他擦了擦嘴角,浑浊的眼中满是恶意,“最后她怎么死的?哈哈,是跪在你亲生父亲的牌位前,活活流血而亡!”
“住口!”
萧子毓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石凳。陈星淼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苍白的脸上没了半点血色,往日的从容冷硬碎成齑粉。
“亲生父亲?”陈星淼的声音发颤,“萧印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萧印生撑着桌案摇摇晃晃站起来,额角的血顺着皱纹流进眼睛,让他看起来狰狞如恶鬼。
“他就是个杂种,根本就不是萧家的种!”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萧子毓死死盯着萧印生,喉结滚动数次,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反派不会是皇上的孩子吧?不是吧?这么狗血的吗?
“我忍辱负重养了你二十年,如今你竟然害的我的临儿…”
陈星淼感觉萧子毓的手腕在掌心剧烈抽搐,低头瞥见他虎口处不知何时受了伤,殷红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找死吗?”萧子毓突然低吼,声音里带着破碎的沙哑,“是你这畜生贪图我娘美貌…将我娘强行带回家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萧印生闻言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知道又如何?你娘跪在祠堂求我时,你爹早就被斩首示众了!”
他踉跄着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迸溅如星,“若不是想看她死了都痛苦,谁愿养你这个杂种!”
萧子毓的匕首从袖中滑落,一个箭步就冲到萧印生面前。
下一刻,冰凉的匕首便贴到了萧印生的脖子上。
“信不信,我稍微一用力,就可以送你下地狱。”
萧印生脖颈贴着寒气逼人的匕首,却仍仰起头,将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到极致:“杀啊!”
他刻意将喉咙往前送,粗糙的皮肤擦过刀锋,渗出血珠,“杀了我,你就能跟你爹一样,被拖到菜市口砍头!萧家的脸面,可容不得杀人犯!”
“威胁?这招对我不管用。”萧子毓手中的匕首一转,下一刻直直的捅进了萧印生的眼睛里。
萧印生凄厉的惨叫刺破天空,腥热的血混着碎肉顺着匕首喷涌而出。
他双手疯狂抓挠,却被萧子毓扣住手腕死死压制。
陈星淼惊恐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着萧子毓眼中燃烧的暴戾之火她似乎可以深切体会到了这些年他明知真相却身处萧家的痛苦,也明白了他那句“有些人就该死。”
“现在你还能笑吗?”萧子毓唇角勾起一抹无情的笑,猛地抽出匕首,又狠狠刺向萧印生另一只眼睛。
第二道利刃刺入的闷响混着萧印生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温热的血雾溅上萧子毓苍白的面颊。
陈星淼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萧印生的瞳孔在剧痛中逐渐涣散,那张满是恶意的脸此刻扭曲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怪物。
“你的报应来了,我要你活着...”萧子毓将匕首狠狠砸在萧印生胸口,金属撞击肋骨的脆响令人牙酸,“生不如死。”
他直起腰时身形微晃,方才癫狂的杀意褪去后,眼底只剩下空无一物的死寂。
“清风,把他丢回萧家大院去。”
黑影从梁上翩然落地,清风单膝跪地应了声“是”后熟练地将血肉模糊的萧印生像拖死狗般拽起。
他解下染血的外袍,动作平静得像是在说件寻常事。
“萧印生以为我隐忍,不过是想看我活在泥沼里挣扎。”
说着,萧子毓转过身,朝着陈星淼伸出了手,脸上的笑仿佛回到了大婚那日他当时的礼貌又柔弱。
“这双手比你见过的血粘的还多,以后也会更多,还牵吗?”
陈星淼望着那只沾着暗红血渍的手,没有半点犹豫走上了前。
“牵。”她主动握住他的手,掏出手帕踮着脚尖轻轻擦着他脸上血迹。
萧子毓垂眸望着她认真擦拭的眉眼,脸上一闪复杂。
春桃端来一盆水和浸湿的毛巾,陈星淼指尖微微发颤,却固执地擦去他眉骨处最后一点血痕。
“淼淼…”他突然低唤,声音里裹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愫,“你爹那日在宫里让我与你合离。”
陈星淼的手猛地一顿,毛巾上的水珠滴落在萧子毓的衣襟,晕开深色的痕迹。
“怎么现在才说?”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心却骤然揪紧。
“因为觉得没必要,你要是走我就会把你锁起来,关在我身边。”
陈星淼抬眼,撞进萧子毓幽深的眸子里。他眼中翻涌的偏执与占有欲,比今夜飞溅的鲜血更炽热。
“不用管,也不用锁,我不会走,更不会与你合离。”
清风回来后刚好撞见这一幕,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转身看向春桃,“饿了,还不用膳吗?”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走到陈星淼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先用膳吧?”
”萧子毓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衣襟,眼底的阴鸷尚未完全褪去,“不然又要说我虐待老婆。”
???
这小反派?估计老婆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呢就开始学着用了吧。
“娘子这是什么表情?”
陈星淼看着萧子毓一本正经却又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知道老婆是什么样子吗?”
萧子毓微微皱眉,眼神里透着困惑,却依旧固执地将陈星淼往餐桌旁带。
”他拉着她坐下,顺手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探讨的是件极寻常的事。
“我猜…大概是像你这般,与我拜过堂、同过房,日日守在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