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踏出秘境的刹那,铅灰色的厚重云层,被日光如同一柄凌厉的巨剑,蛮横地撕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那刺目的光线,仿若汹涌的瀑布,裹挟着无尽的炽热与威严,轰然倾洒而下。这片喧嚣沸腾的世界,被一寸一寸地镀上了一层支离破碎、却又耀眼夺目的金辉。
在远处,唐昊早已被如潮水般汹涌的人群,密不透风地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人,好似嗅到血腥气息、红了眼的鲨群,眼神中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狂热与贪婪。在他们眼中,唐昊仿佛是那失落千年、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又仿佛是他们不共戴天、恨之入骨的宿敌,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为首之人,恰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满脸怒容,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土地都因这股力量而微微震颤。紧接着,他用尖锐得近乎能划破空气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你这该死的搅屎棍!在那秘境之中,到底干了些什么天理难容的好事?把整个局势搅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难不成就为了在这浑水之中,偷偷摸摸地捞取自己的好处?”
那声音,仿若一道实质化的黑色闪电,在空气中疯狂肆虐、剧烈震荡。惊得周围众人的发丝,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不受控制地疯狂舞动。
刹那间,众人的情绪被这话语彻底点燃。嘈杂的附和声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高过一波,铺天盖地地朝着唐昊席卷而去,似要将他彻底吞噬,淹没在这无尽的声浪之中。
钟离远远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身姿笔挺如松。日光无情地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大地上。这身影,仿佛是他与这喧嚣世界之间,划下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的是洞悉一切的淡然与从容。仿佛眼前这场剑拔弩张、惊心动魄的闹剧,不过是他在幕后精心编排、掌控全局的一场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巧妙地利用唐昊这枚棋子,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棋手,在无形的棋盘上落子无悔。他成功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如同用一层迷雾,将自己在秘境中的隐秘行径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借这场混乱,悄然试探出各方势力对自己的关注程度。这就犹如在黑暗中点亮一盏明灯,照亮了那些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目光。
他冷眼旁观,恰似一位置身事外、看透世间百态的看客。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同一台精密运转的顶级仪器。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都在他的脑海中以惊人的速度飞速盘算着。如同无数颗精密的齿轮,在黑暗中紧密咬合、高速转动,为下一步棋的落子做着最周全的准备。
唐昊面对如汹涌潮水般涌来的指责,身形先是猛地一滞。似乎,他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瞬间定住。
紧接着,他如同一只被激怒到极点的雄狮,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两团熊熊的愤怒火焰,那火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被误解的无奈与悲哀。
他向前跨出一大步,周身的气息瞬间狂暴得如同肆虐的台风。周遭的空气,都因他这股强大而愤怒的力量,如同被一只巨手肆意揉捏的面团,微微扭曲变形。
“呵!”他怒极反笑。那笑声中,满是对这些人短视与无知的不屑与嘲讽。仿佛在嘲笑一群在黑暗中盲目摸索、却还自以为是看清世界的蝼蚁。
“你们这群鼠目寸光之辈,又怎会懂得这世间局势的复杂与微妙?这局势,本就如同一场错综复杂、迷雾重重的棋局。每一步棋都暗藏玄机,每一次落子都关乎生死存亡。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借势而动。怎么,就因为我打乱了你们那自以为是的小算盘,挡了你们的道,便成了你们口中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一记记重锤,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头。让那些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与恐惧。
在这场混乱如麻的纷争之中,唐昊实则精心布置了三重伪装。这三重伪装,宛如一座精心构建的迷宫,让人深陷其中,迷失方向。
第一重,他刻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四处兴风作浪、肆意搅动风云的始作俑者。让所有人都深信,这场席卷各方的动荡,皆因他而起,他便是那罪魁祸首。
第二重,他又在不经意间,巧妙地透露出自己仿若一个被迫背负黑锅、满心无奈的可怜虫。仿佛只是命运无情捉弄下的一枚无辜棋子,被裹挟在这汹涌的洪流之中,身不由己。
而第三重,也是最为精妙绝伦、令人防不胜防的一重。他巧妙地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他让众人在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反复思考:究竟是何方神圣,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与手段,能驱使一位实力强悍的元婴修士,心甘情愿地为其背锅?
这个疑问,恰似一颗被精准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使得他们越发不相信唐昊只是一个单纯的棋子。反而更加笃定,这一切必定是唐昊精心策划、暗藏玄机的惊天阴谋。却不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与陷阱之中。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迷失方向的旅人,越走越远,越陷越深,再也找不到那一丝通往真相的光明。
“闹剧也该收场了。”钟离的声音不高。
他手中灵语璧一闪,幽光转瞬即逝。
随后,他抬眸看向苏婉清、雪璃和颜璃裳,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天骄大会,你们继续。我有要事,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他的分身已如离弦之箭,朝着远方疾掠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恰似撕裂现实的口子,转瞬便消失不见。
分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钟离的脸色瞬间凝重如铁。
此刻的修仙界,已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扑向猎物。小型门派在这场风暴中,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正因如此,整个修仙界被阴霾笼罩。恐惧如同病毒般在人们心中蔓延,每个人都在不安中等待着,不知下一个被卷入漩涡的会是谁。
半年前,雪璃等人通过传承祭台,打破了时空的桎梏,回到了天骄大会现场。
彼时,天骄大会的高台上,一位身着金色长袍的化神神君正意气风发地说着:“依我看,这些天骄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出不了秘境。这可是根据以往经验和秘境规则推断出来的,绝不会有错。”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在会场上空回荡,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权威。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消散,苏婉清等人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全场瞬间陷入了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神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恼羞成怒:“这些小辈,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提前出来罢了。哼,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绝不可能领悟传承祭台的精髓。”说罢,他长袖一甩,脸上的傲慢如同刻上去一般。
与此同时,身着黑色长袍的神君双眸微眯,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他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冰块碎裂:“如此轻易便打破常规,其中必定有诈。说不定他们触动了禁忌,才提前逃了出来。往后这修仙界,怕是要多事了。”说着,他抬手一挥,黑色气流在掌心盘旋,如同狰狞的恶魔,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另一方面,身披白色纱衣的女神君先是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莲步轻移,姿态优雅,轻声说道:“不管怎样,他们既然已经回来了,天骄大会便继续进行吧。只是,往后需对这些小辈多加留意,以免生出什么变故。”说罢,她玉手轻抬,一朵洁白莲花在指尖绽放,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也隐隐透着一丝警惕。
紧接着,身着紫袍的神君眉头紧皱,伸出干枯的手指,如同鸡爪般指向雪璃等人,尖声叫道:“此等异常,怎能不让人起疑?这几个小辈不过是筑基、结丹的修为,短短半年就回来了,说不定已经被秘境中的邪祟附身,冒名顶替也说不定!”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啼鸣,在众人心中划过一道冰冷的痕迹。
身材魁梧、身披赤红色战甲的神君瓮声瓮气地开口了,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他们提前归来,打破了修仙界的既定节奏。天骄大会本是选拔人才、推动发展的盛事,如今他们这么一搞,资源分配、修炼规划全都乱了套。长此以往,修仙界的平衡必将被打破,各方纷争不断,战火重燃啊!”他挥动着粗壮的手臂,表情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修仙界陷入战火的惨状。
一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神君缓缓上前,他的目光浑浊却深邃,仿佛看穿了岁月的沧桑。
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忧虑:“老身活了这么多年,深知修仙界每次变故,都伴随着难以预料的危机。这些孩子归来之事,不可不察。若处理不当,恐成修仙界一大劫数啊!”说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整个修仙界的命运,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中。
一时间,高台上的化神神君们各执一词,或质疑,或担忧,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混乱的乐章。
台下的天骄们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纷纷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不安与好奇。整个天骄大会现场陷入了混乱与不安之中,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而这场暴风雨,将彻底改变修仙界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