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煜拿着银票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冷穗岁又道,
“从发生这些事,你就不断巴结我,哦不......与其说巴结我,倒不如说是巴结摄政王府。”
“如今你和顾思远算是完全结仇,你并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他这么多的幕僚可以保你。”
“倘若日后顾思远真的翻身地主把歌唱,他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冷穗岁的声音就如恶魔般缠绕在冷寒煜耳边,使他拿着银票的手抖得越发的厉害。
然而冷穗岁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字一句如利剑般刺入他的心脏,
“所以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摄政王府才是你唯一的靠山。”
“当然,有一点你放心,我们不会让顾思远翻身,但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殷勤。”
“毕竟之前的事发生了也就是发生了,不是你一两句话便可弥补。”
原主已经被折磨而死,她没有权力替原主原谅冷寒煜。
虽然冷寒煜也是受害者,但他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原主造成的,更不是她造成的。
冷寒煜脸色十分难堪,被戳穿心事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只能尴尬的张了张嘴,“岁岁,我.........”
“好了,”冷穗岁打断他,“我该走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说完并没有给冷寒煜开口的机会,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冷穗岁才走到马车边上,正准备上马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
冷穗岁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才将自己的手搭在这只手上。
感受到冷穗岁的温度,阎北野微微用力,便将人拉了上来。
冷穗岁弯腰进了马车,一股热气袭来,将她身上的寒气驱散。
“呼,”冷穗岁吐出一口气,坐到阎北野身边,“外边真冷啊。”
“嗯。”阎北也点头回应,抬手给冷穗岁倒了一杯温茶,
随着阎北野的一声令下,前往安槐的马车终于启程。
“我靠嘞,”冷穗岁身子微微晃动,“那几个死没良心的还真不来送我们啊,亏我还把他们当姐妹。”
阎北野轻笑一声,“你不也希望他们不来吗?”
被戳中心事,冷穗岁低着头绕手指,有些不自在,
好半响,冷穗岁才小声道,“好吧,我承认,我虽然也想他们来送我,但我感觉我会哭,为了不出现这种糗事,他们还是别来了。”
“而且.......”冷穗岁不断的抿着嘴唇,“我看见他们......更不愿意走了。”
“特别是莺莺,太爱哭鼻子了.......”吸了吸鼻子,小时继续嘟哝,“这要真来了,不得哭晕在摄政王府门口,我还要找人把她抬回去呢,不划算。”
阎北野:“........”
冷穗岁嘴上这般嫌弃,可略带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阎北野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心,我们会很快回来。”
冷穗岁回握住他,重重的点头,“这是自然。”
平复了一下心情,呼出一口气后,冷穗岁才终于觉得哪不对劲。
“咋这么安静?”
说着就要抬手去掀车帘。
然而伸出的手才触碰到车帘上,便被阎北野握住抓了回来。
“怎么了?”冷穗岁微微侧身,扭头看向身后的阎北野,“我就看看,这虽然说天寒地冻,但也不可能一个人没有吧?”
阎北野没有松开手,声音带着些暗哑,只是淡淡说了四个字,“不会有人。”
冷穗岁盯着他,每一个表情都不愿意错过,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确实不会有人相送。
上京城的老百姓始终觉得这就是耻辱,怎么可能会来相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冷穗岁的心被紧紧的揪起,既愤怒又很心疼阎北野。
她痛恨这些人不明事理,一双眼睛都被猪油蒙住了。
摄政王府为了阎赤,如今只留下阎北野,阎冥军为了阎赤,如今都有家不能归。
可就是这样,他们还要被他们保护的子民当作耻辱。
她也心疼阎北野,虽然至始至终阎北野从未提及过半句这些事,但她能懂阎北野。
一只手覆盖在阎北野手背上,紧紧握住他,扯着嘴角,
“这样挺好啊,还不堵车呢,省得耽搁我们的行程,我们早去早回。”
阎北野眉头轻挑 一下,“你是在安慰我吗?”
“对啊,”冷穗岁大方承认,抖动自己的一边肩膀,“来,伤心就靠我肩膀上,男人哭吧哭吧不是泪。”
原本还略显压抑的氛围瞬间被冷穗岁一句话给调节,阎北野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闹,眼里的星光一点点的闪烁。
马车渐渐出出了城门,直到最后一辆马车彻底离开上京城,城墙上才出现了几抹身影。
顾莺红着眼睛,拿着绢布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为什么不让我们和冷姐姐告别啊。”
阎闻靖双眼注视着前方,说话依旧不着调,但细看却能看出他眼底微红,
“你要和那小妮子告别,她能哭得比你还惨烈。”
顾莺:“.........”
上官谷烟吸了吸鼻子,“你莫要胡说,岁岁才不会呢。”
“嗤,”上官霖枫双手环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岁岁什么样你们还不知道?一天嘴上没有几个好话,心却最细最容易心软,真要去送她了,她能抛弃她家王爷。”
“阿嚏!”
马车上,冷穗岁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喷嚏,
“谁骂我?”
阎北野抬手在她额头上抚了一下,“受凉了?”
“没有啊,”冷穗岁睁着一双大眼睛,十分不要脸,“应该是我走了他们在想我吧。”
阎北野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上官霖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目送着所有马车彻底离开他们的视野。
然而相对于几人的聒噪,上官雾隐安静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即便此时寒风凛凛,他依旧无动于衷,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体,只留下一副躯体。
上官霖枫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用胳膊肘杵自己妹子,
“谷烟,你有没有感觉大哥奇奇怪怪的?”
上官谷烟翻了一个白眼,对于自己这个消息慢半拍的二哥很是无语,
“你想多了。”
“有........吗?”上官霖枫看看自家大哥,又看看前方已经彻底消失的车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哦——我知道了,这队伍里,不会有大哥.......心仪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