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北野换好衣服出来时冷穗岁已经恢复正常,正坐在软榻上写话本。
今日去国公府耽搁了好一会,再不写明天没交差的了。
如今“愿兮”生意越来越好,冷穗岁已经在考虑扩展一下店面开分店了。
她物色了好几处,都发现不错,然而最滑稽的,好几处都是阎北野的地盘。
每当这个时候,冷穗岁都感叹自己没苦硬吃。
再再感叹阎北野是真有钱。
摄政王府是真有钱。
见阎北野走出来,冷穗岁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他,
“快来,我给你处理伤口。”
阎北野后背的伤还需要处理,虽然血是止住了,但还是要上些药。
这时候阎北野才注意到桌子一旁放着一瓶药。
阎北野坐下来,背对着冷穗岁,“好。”
冷穗岁熟练的上药,包扎一气呵成,伤口虽然深,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唯一注意的就是不让伤口感染。
处理完伤口,冷穗岁转过身想要继续写话本,慢悠悠道,“可以说了吗,今日怎么回事?”
阎北野穿好衣裳,转过身来看着冷穗岁才写好的话本,伸手拿过来。
阎北野目光落下话本上,看得很认真,语气很轻,
“我需前往安槐。”
冷穗岁一愣,倏的扭头看向他,“为什么?”
阎北野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两个字,
“进贡。”
冷穗岁皱紧眉头,她对这古代的“进贡”并不是太了解。
在现代时她也只是在电视剧和各种野史上看见一些,大多数都是一些小国向大国进贡,自然是为了顺从结盟以及护自己国家平安。
那阎赤和安槐,谁是大国谁是小国就不用说了。
即便是十年前那场战役阎赤战败,但那场战役中安槐也是损失惨重,以至于这些年也都还在修复。
所以说让阎赤顺从安槐是不可能的。
似乎知道冷穗岁心中的疑惑,阎北野放下手中的话本,解释道,
“这是当年新皇答应的条件。”
“新皇”便是指当初突然登基的阎震。
当年他除了答应将阎北野送去做质子外,还答应向安槐进贡十二年。
今年便是第十一年。
而且进贡的东西还不少,最苦的自然还是老百姓。
一年的赋税比一年的高不说,阎震更是奢靡浪费,百姓民不聊生。
一些理性的百姓自然知道谁的缘故。
但很多不理性的百姓便将这一切归根到摄政王府和阎冥军身上。
认为当年阎冥军若是没有战败,他们就不用进贡,日子也就不会过得如此。
这次前往安槐进贡,也不知道阎震是故意还是无意,派阎北野前往。
但冷穗岁知道,阎震这要不是故意的,他就把头砍下来给他当马桶使。
谁不知道,阎北野如今最讨厌的国度只怕是安槐了。
冷穗岁往后靠,依偎在阎北野怀里,
“什么时候出发,我去准备准备。”
从阎赤到安槐路途遥远,冷穗岁自然要好好准备准备。
更何况现在还是冬季,她可要多准备一些衣裳和药材。
实在是阎北野太脆皮了。
别还没到安槐就出意外了,那真的是让阎震得偿所愿了。
阎北野从身后将冷穗岁紧紧搂在怀里,将她往上提了提,将下巴放在她头顶,轻声说,
“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冷穗岁一凝,挣开阎北野,转身瞪着他,不可置信的质问,
“你不带我?”
赫然间冷穗岁全都明白了。
难怪阎北野今天着急收拾这些人。
感情是离开前将这些威胁她的人都铲平。
今日这件事这么一闹,陈紫月就不用说了,她就算不疯,也会被上京城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阎震碍于面子,宫内的冷若琳必定受到牵连。
其次就是顾思远和皇后。
冷若琳和皇后突然成为姑侄,还都入了宫。
这阎震自然也不是傻子,顾思远的手伸这么长,安插了这么多人到他身边,他怎么忍受得了。
这全都牵连下来,他们谁都不会好过。
所以当初阎北野设计让冷若琳进宫,只怕是早就布好了局,只等着收网。
那这个时候最有利的自然是太师府。
在阎北野离开的这段时日,有着太师府和国公府保护,也不会有什么事。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将军府,翰林院。
阎北野试图重新将冷穗岁重新搂进怀里,
“你放心,还有阎闻靖在,他也会护着你。”
冷穗岁根本不让阎北野碰到自己,往后避开他的手,依旧重复上句话,
“你不带我?”
阎北野看着冷穗岁的眼睛,很难得,他很少会在冷穗岁的眼里看见认真和生气的神情。
平日里冷穗岁没心没肺习惯了,仿佛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可此时冷穗岁不仅神情认真,甚至还夹杂着些许怒火。
阎北野叹了一口气,“岁岁,前往安槐路途遥远,一路上危险重重,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至少你在上京城是暂且安全的。”
“我会留下一批暗卫,他们会听命于你,也会护你周全。”
“朝堂上也有我不少人,若是阎震真的狗急跳墙碰你,他们会护你离开上京城。”
“行烈我也会留下来,他武功不错,有何事他会率先带你离开。”
冷穗岁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的红了,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过于失态。
行烈自小跟在阎北野身边,从未离开过。
阎北野将行烈都留了下来,不知道还以为他一去不回。
冷穗岁有些生气,“你这什么意思,托孤吗,你有问过我是否同意吗?”
“我又不是你的物件,不是你想托付给谁就托付给谁的物件。”
“你凭什么替我安排,替我做决定。”
“你自认为是为了我好,但是你的这个好有问过我是否想要吗?”
即便此时她很清楚的知道阎北野是为了保护她,但她还是很生气。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和阎北野是夫妻,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躲在他身后算什么,她不想成为那个既帮不了他还拖后腿之人。
这不是她的性子,她也不喜欢这样。
面对生气的冷穗岁阎北野突然有些慌乱,
“我不是........”
“我并非把你当做物件。”
阎北野承认,他不让冷穗岁去安槐是有私心的。
若是可以,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让冷穗岁踏入安槐半步。
他不愿意让冷穗岁知道.......那十年里,如此不堪的自己。
他日日夜夜的想要踏平安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十年的屈辱给洗净。
冷穗岁多么干净的人啊,他怎么忍心让那些烂事玷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