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书生双目圆睁:“那你也没必要大搞株连,牵连无辜。
祸不及家人,经你手办的案子,满门抄斩都是最轻的,动辄夷三族、株连九族。
这其中有多少无辜之人被你冤杀?
你还敢说你手段不残忍?”
江宁哈哈大笑:“祸不及家人的下一句是利不及家人。
他们享受了亲属带来的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就要受到惩罚,因为这些都是百姓的斑斑血汗。
既然享受了这些,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本侯没有杀错。”
青年书生听着江宁的话,呼吸急促,想要起身,却被李若琏和高文彩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屡屡推动战事,多少人因你而死?
你敢否认吗?”
江宁摇了摇头,大笑但:“兵多将广、武器精良,不发动战争难道是养着好看?
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疆土都是靠着将士们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可不是吹出来的。
收复河套、攻打缅甸,是为了恢复大明疆域,这些你会不知道?”
书生沉默片刻,咬了咬牙再次开口:“你蛊惑君王,致使赋税沉重,还大兴土木。
我替万千百姓杀你。”
江宁骂道:“当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你说本侯蛊惑天子、赋税沉重,那你可知自去年起,天子便免除了北方数省和西南数省的全部赋税,与民休养生息,还查惩贪官污吏。
为了赈济灾民,朝廷更是投入大量银子。
你说本侯大兴土木,指的可是重修西南的官道和北方河南陕西两地疏通河道,兴修水利?
你可知西南官道残破不堪,道路难行,西南数省百姓困守一隅,生活艰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如今西南数省官道重修,各路商贾纷纷前往,带动了当地货物流通,百姓也收获颇丰,虽不敢说丰衣足食,但起码能吃饱穿暖。
先前,河南、陕西两地遭遇严重旱灾,田间庄稼尽数绝收。
百姓们生活陷入绝境,只能靠啃食草根、树皮度日,甚至有人不堪饥饿,活活饿死。
面对如此状况,当务之急便是疏通河道、挖井修渠,大力兴修水利。
此次朝廷征调了50万民夫。
朝廷并非让百姓无偿劳作,而是除了为他们提供食宿之外,还会支付一定工钱,并给予土地作为报酬。
毕竟这些水利工程都是为了百姓着想,如此一来,即便将来再遇灾荒之年,百姓们也能有赖以活命的粮食。
难道这样做,也有错吗?
百姓都没抱怨,你却先替他们发声了,当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啊。
再者,看你言谈举止,想必饱读诗书,家境殷实。
难道你的家业是靠嘴吹出来的?
你所享受的锦衣玉食、优越生活,难道是百姓自愿奉献的?”
青年书生被江宁怼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高文彩从他身上搜到一块玉佩。
李若琏仔细查看后,将玉佩递给江宁,说道:“启禀大人,这是苏州富商赵家的族徽,想来此人是赵氏子弟。”
江宁把玉佩拿在手里,只见上面雕工精美,刻着一个“枫”字。
他笑着问道:“你可是叫赵枫?”
书生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江宁忽然大声呵斥道:“赵枫,你可知罪?
当街刺杀当朝侯爵,此乃死罪。
看来你们赵家是富贵日子过得太舒坦,吃饱了撑的慌想要找死了。”
赵枫闻言,当场急眼了:“今日刺杀你,是我赵枫一人所为,与赵家无关。”
江宁冷笑连连:“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凭你一句话,你觉得赵家能脱得了干系?”
赵枫顿时气势弱了下去,不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只见两队人马浩浩荡荡疾驰而来。
江宁定睛一看,分别是小老弟朱由检和老魏。
二人骑马来到江宁身前,翻身下马。
看着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赵枫,朱由检二话不说,直接抡起沙包大的拳头,一顿暴揍,把赵枫打得口吐鲜血、鼻青脸肿。
江宁赶忙上前拉住:“五弟呀,你这是干嘛?”
朱由检恶狠狠地说:“刚才听说又有人当街行刺二哥,我就赶来了。
二哥,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刺客。”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谁知就在这时,老魏的大耳刮子直接抡圆了,一下子把赵枫打得口鼻流血、眼冒金星。
江宁见状,又赶忙上前拦住老魏:“魏公公,别激动。”
老魏直接把手中的赵枫扔在地上:“侯爷,咱家激动了吗?”
在场众人看着老魏那恶狠狠的表情,全都默契地点了点头。
随后,在询问完事情经过后,朱由检开口说道:“二哥你让开,我当场弄死他,找个坑埋了。”
老魏闻言当场急了:“殿下怎能如此?
不如让老奴把人带回东厂,严加审问,把背后同党全部挖出来。”
说完,朝着赵枫露出一抹坏笑。
赵枫瞬间联想到老魏的特殊职业,顿时夹紧双腿,含糊不清地说:“有种当场杀了我。”
江宁笑着说:“五弟和魏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这小子今天刺杀的是我,还是把人带回镇抚司诏狱审问吧。”
随后,朝着李若琏使了个眼色。
李若琏大手一挥,几名锦衣卫顿时上前,将趴在地上的赵枫架起,押往诏狱。
眼见江宁执意要将赵枫押入诏狱,朱由检和老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随后,江宁转头对李若琏说道:“老李,稍后派人传个话,审问这小子的时候别动用刑罚。”
李若琏闻言,当场愣住,随即开口问道:“侯爷,不动刑,这可怎么审啊?”
江宁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老李,你就不能动点脑子想想法子?”
李若琏忍不住抱怨:“侯爷,这小子可是来刺杀您的,您却不让对他用刑,这是为何呀?”
江宁笑了笑解释道:“方才我瞧这小子身手不错,就是有些死脑筋,估计是读书读傻了。
看看能不能将他收归己用。
而且这个苏州赵家我也略有了解,他们家世代书香传家,一直乐善好施,平日里没犯过什么大错。
这小子十有八九是被人当傻子给忽悠了。
稍后你亲自走一趟,看看能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话来。”
李若琏点头应下。
随后,江宁笑着提议:“五弟、魏公公,要不咱们一同去京营巡视一番,如何?”
朱由检和老魏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赶忙点头。
毕竟京营经过整顿之后,老魏也只去过两次,朱由检因身份特殊,压根就没去过。
如今江宁开口相邀,他们自然乐意前往。
随后,江宁领着众人前往京营。
众人策马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京郊大营。
下马后,江宁亮出腰牌,守卫的士兵见状放行。
众人进入京营,只见各营将士正在校场上,在将领们的带领下刻苦操练,个个汗流浃背,但士气极为高涨。
朱由检看得眉开眼笑,老魏更是笑着点头称赞:“侯爷当真治军有方!”
不多时,几人来到五军左卫营地,只见数万将士在校场上分成几队围坐在一起,中间有将士正在进行比武。
江宁见状,便让人去将孙传庭找来。孙传庭赶来后,赶忙向众人行礼。
江宁笑着问道:“白谷,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我瞧着将士们士气高昂,比武都格外拼命呀。”
孙传庭微笑着回答:“侯爷,今日是五军营左卫全军大比武。
这不,将士们战意正浓呢。”
江宁点头。
只见场中士兵身着紧身劲装,有的赤手空拳进行格斗,有的则手持兵器相互对决,围坐在一旁的士兵纷纷拍手叫好,整个军营内呼喊声震天。
江宁对此十分欣慰。
原本在整顿京营之初,江宁打算参考后世的练兵之法进行整顿。
谁知与陈策、沈有容商议之后,二人直接拿出了当年成祖永乐皇帝的治军之法,以及戚继光撰写的《纪效新书》。
后来江宁才知道,戚继光所着的《纪效新书》,实际上很大一部分内容都是参考了成祖永乐皇帝的治军之法编撰而成。
江宁仔细研读了成祖永乐皇帝流传下来的治军之法与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后,不禁大为惊叹。
其中许多内容与后世治军之法极为相似,成祖永乐皇帝的治军之法堪称教科书级别。
大到排兵布阵,小到将士的言行举止,甚至连打仗行军时挖茅坑的位置都有严格规定,对于内务的要求更是细致入微。
不过,成祖皇帝显然脾气较为暴躁,惩罚士兵的手段除了鞭子、军棍,便是斩首,并没有“提干”一说。
戚继光倒是对其中部分内容进行了修改,使之更加完善。
这让原本准备大展身手秀一波的江宁,瞬间打消了念头。
许多后世人常常嘲笑古人愚昧无知,却不知古人的智慧丝毫不输后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
就好比很多后世人以为古代行军打仗,只是一声令下,主将带头冲锋,大军便一拥而上,实则大错特错。
主将一般坐镇中军,运筹帷幄,指挥全军。
要知道,一旦人马过万,场面便无边无际。
古代爆发的战争,大多是数万人、十几万人乃至几十万人的大战,这对统帅的应变能力和排兵布阵能力有着极高的要求,同时对各路大军之间的配合也严丝合缝。
否则,真到了战场上,只会出现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而且在古代战场上,传达军令可不单单依靠传令兵,更多的是靠旗手的旗语以及鼓号之声。
战士们根据鼓号和旗语来判断是进攻、防守,还是前进、后退。
江宁则是在这些传统治军方法的基础上,着重培养士兵的荣誉感和使命感。
要知道,如今的京营分为四营十二卫,分别是神机营下辖下侠神机左右中卫,三千营下辖三千左中右卫,五军营下辖五军左中右卫,以及白杆军下辖左中右卫。
另外,先前从西南班师回朝的12万大军,还未编入各营各卫,目前也统一在京营进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