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神色狰狞咆哮着,只不过他此时所说,却也并非真话。
又或者说,杨铭纵然灭了王家满门,杀了褚遂良的妻子,褚遂良也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就去找杨铭报仇。
他此时之所以如此说,归根结底,还是在做戏给卢本光看。
为何?
因为王家既然被灭门了,也就是说,他褚某人如今已然无家可归。
这样的情况下,他肯定得为自己再找个去处。
而若是如此的话,卢本光的仁光王朝,便是最好的栖身之所。
故此,褚遂良自然得表现的忠义一些,悲痛一些,也好让卢本光收留自己。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也算同病相怜,而且卢本光这家伙一直都比较喜欢忠义之士。
果然,见褚遂良如此悲痛,卢本光也叹息道:“哎,人死不能复生,小友还是节哀顺变吧?”
这话说完,卢本光便再次对褚遂良建议:“事到如今,小友应该是没地方去了,咱们想短时间内进攻大隋的计划,或许也得从长计议。”
“要不这样吧,小友若不嫌弃,以后便留在老夫身边,给老夫做个义子如何?”
“如此一来,咱也好仔细琢磨进攻大隋之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卢本光确实对褚遂良挺满意,毕竟这家伙能文能武,对他来说,也着实可以作为一大助力。
但此时还在床榻上躺着的卢子宁,听他如此说,却眉头皱了起来,随后更是有些心寒的看向了卢本光。
甚至这也就是卢子宁着实不敢在卢本光面前放肆,不然他此时肯定一巴掌抽在这老登脸上,问问这老登究竟几个意思?
他娘的,老子为了能让你早日获悉情报,差点把自己给累死了。
可你倒是好,老子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就反手给老子收了个义兄?你还真没把老子当人看啊?
但这会,他却也只能忍着。
可他忍着了,刚才一直都在表演的褚遂良,却心里一喜,随后立刻便对卢本光沉吟:“若是如此的话,那倒也并非不行。”
“孩儿见过义父。”
褚遂良说完便躬身向卢本光重重行了一礼,使得卢本光也满意笑笑,当即抚须道:“哈哈哈,吾儿免礼,既然你唤我一声义父,那咱便是自己人。”
“自己人无需客气。”
“只是吾儿啊,你觉得咱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卢本光说着便笑眯眯打量褚遂良了,当然他如此问,也并非他就不知怎么办?
他只是想进一步确定褚遂良的才能而已。
对于他的意图,褚遂良大抵也能猜到,故此很快便笑着回复:“回义父的话,孩儿以为,咱们此番进攻大隋的计划虽然遭遇了些许挫折,但却也并非就不能继续。”
“如今的大隋经过多年吞并与扩张,早就相当于一个缝合怪了。”
“针对这样的政权,只要咱能把大隋用来穿针引线的那些异姓王怂恿起来,让他们与咱一起反抗大隋,那时候,大隋江山必定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不知义父觉得孩儿此法如何?”
褚遂良对大隋的分析挺贴切,以至于卢本光听他如此说,也微笑道:“不错,吾儿所言有理,为父也有此意。”
“若是如此的话,那吾儿觉得,咱们接下来是否可以派人继续接触大隋那些异姓王?”
卢本光有此打算,褚遂良自然也有,故而他也只是略微沉吟了番,很快便颔首道:“可以,此法应该是最容易,也是咱们最有可能成功的法子。”
“嗯。”
卢本光嗯了声,当即目光看向了他的另外一名义子卢子宁,淡漠道:“子宁啊,为父与你义兄刚才所言你都听见了。”
“既然这样,你便休息两日,再次前往大隋吧。”
“记住了,无论用何种方法,你都必须给为父将大隋的那些异姓王挑拨起来,明白了吗?”
卢本光想让卢子宁再去大隋,可卢子宁却神色复杂看着卢本光,直至许久后,他才无奈道:“行,那孩儿休息两日,两日后便再次出发。”
“嗯,很好,有你们兄弟俩辅助,为父相信,咱们覆灭大隋,也只是时间问题。”
卢本光满意嗯了声,又与褚遂良闲聊了会,等第二日上午,仁光王朝的大臣们入宫后,他便与波耶秀丽一起,对外宣布了罗布以及对方子嗣的死讯。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罗布就是他们杀的,甚至为了掩盖罗布的死因,他们还编造了一个罗布从小就患有脑疾,一旦脑疾发作便会六亲不认,疯狂杀人的故事,将罗布子女的死,归咎到了罗布的脑疾身上,同时又告知朝臣,罗布本人其实是神志恢复以后承受不了打击,自杀身亡的。
说实话,对于卢本光与波耶秀丽给出的死因,朝臣里肯定也是有人怀疑。
可怀疑又有什么用?
王妃与丞相都如此说了,难道他们还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国君,而与朝中地位最高的两人叫板吗?
很显然不能。
而这也就使得卢本光的窃取政权计划颇为顺利,仅仅只是一日后,他就以仁光王朝新君的身份,册封波耶秀丽为王太后,同时将他新收的义子褚遂良,给擢升到了仁光王朝丞相的位置上。
卢本光对褚遂良很看重,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将褚遂良这个新收的义子捧上高位,必然会让他最忠心的义子卢子宁心生不满。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为了能让卢本光早日获得大隋情报,险些将命都给丢了,卢本光却也并未对他进行赏赐,这就让卢子宁再也忍不住了,随后立刻便回到自己房间,关起门来自言自语道:“义父啊义父,您还真是偏心啊?同样都是义子,您为何要区别对待呢?”
“难道就因为褚遂良文武双全,出身不凡,而我只是一介奴仆吗?”
“行啊,既然你看不起孩儿这奴仆,那就莫怪孩儿不孝,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孩儿其实也有别的选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