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场暴雨,不仅让我们再回来折腾一趟。
同时还打乱了我们最初的计划。
最麻烦的就是,这深山里下着暴雨,大哥大没有信号,无法第一时间通知金小眼儿,让他报警。
即便是金小眼儿报了警,对于一个只是关于金井的情报,公安也不太可能会大半夜的冒这么大的雨过来。
所以我们也不得不临时改变策略,等蔡五爷的人下墓后,我们先让邢黑狗的手下封死上面的盗洞口,等到天亮再报警。
要是墓室里的人被憋死在了里面,那也实在没招了。
只不过要真的变成这样的话,就没办法把蔡五爷供出来了,只能来当我们的替死鬼了。
如此一来,我们就更要保证,山沟里的这条墓道在公安赶来之前,不能被冲开,否则就可能会变成他们的逃生通道。
其实我们也有想过,直接把这条墓道挖塌,彻底破坏封死。
这看似感觉简单,可实际上比封堵的难度还要大。
因为这条墓道是横向朝里的,墓道的黄土黏性很大,直把洞口一部分挖塌还是顶不住湍急的水流冲刷。
要是从里面挖塌,坍塌面积无法控制,搞不好人都要一起被活埋里面,我们也肯定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看着对讲机发出的沙沙电流声,还有不远处的上面黄澄澄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来回晃悠,他们这趟好像还来了不少人。
隔着五十多米的距离,在暴雨声中,还能隐约听到他们扯着嗓子的喊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我好像还听到暴雨中有人在喊“五爷”,但雨下的实在太大,再加上山沟的水流湍急,我也不是很确定。
恰好这时一道闪电,瞬间把山沟照的亮如白昼,我看到二叔和孙反帝脸上带着不确定的狐疑,好像他们也隐约的听到了暴雨中有人在喊“五爷”!
说不定蔡五爷今晚还真的就亲自过来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事情能变得简单点。
等蔡五爷下墓之后,我们这边连洞口都不用堵了,直接就让水流倒灌进下面的墓室里,把人全部都淹死在里面,当我们的替身鬼!
毕竟我们这么折腾,目的都是为了要整死蔡五爷!
话再说回来了,我们设下的这个局,其实目的只是让蔡五爷落网,虽然盗墓的罪很重,但他能不能挨不挨枪子还两说。
可蔡五爷偏要等个暴雨天再过来动手,他以为暴雨天是个绝佳的掩护,却不会想到,暴雨也能让他死的更透……
但前提是,蔡五爷要亲自下墓。
如果他只是过来在洞口负责指挥搬运,那就要看邢黑狗安排的暗哨,能不能把他给填进去了!
二叔立即伸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停下手上的工作,再仔细听听上面的动静。
这会儿暴雨好像下的更大了,密集的雨珠疯狂的砸在头顶的灌木和枝叶上,雷电交加,从上游冲刷下来水流湍急凶猛,没一会儿的功夫,水位就已经上涨到了小腿肚,距离洞口也还仅有不到三十公分的高度。
如果水位再以这个速度涨下去,不出半个小时就要淹没到洞口。
我们全神贯注的竖起耳朵听着上面的动静,感觉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有人在喊着“五爷”,这也就让我们更加确信,蔡五爷八成确实亲自过来了!
中间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上面晃动的手电筒光柱逐渐变少,说话的声音也没了,应该是人已经开始下墓了。
我们在山沟里,两边陡峭也爬不上去,即便爬上去,五十米的距离也全是茂密的灌木和荆棘,根本没办法过去
就只能继续等着情况。
在又过了将近十分钟后,黑暗的雨夜里突然猛地传出了几声‘砰砰砰’的响声。
这不是打雷,也不是闪电!
是枪声!
邢黑狗安排的那两个暗哨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们下墓搬运明器,盗洞口肯定会有人负责接应,我们的原本计划就是,等他们一部分下去,邢黑狗安排的暗哨就直接开枪搞定盗洞口的接应,然后再用岩石把盗洞口封死。
虽然邢黑狗只安排了两个暗哨,但都提前备了枪,对付三五个人完全都不是问题。
当听到枪声在上面响起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拳头。
连续的枪声也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便再也没了动静。
看这情况,好像是上面的战斗速战速决了。
紧接着二叔手里的对讲机再次亮起绿色的信号的,发出呲呲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喊声:“刑爷……上面四个人!全搞定……洞口封住了……”
“全搞定……洞口封住了……”
我听到的不是从对讲机里的喊声,而是从上面传来的扯着嗓子的沙哑喊声,比对讲机里的声音更加清晰。
四个人全搞定了!
我们听着从对讲机和上面同步传来的喊声,心里感觉猛地一畅快,就像是大仇终于得报。
无论蔡五爷是在洞口,还是亲自下到了墓室。
只要他今晚亲自过来了,那就算是彻底的栽我们手里了。
而此时,山沟里的水位线也已经涨到了我们的大腿,彻底的淹没了洞口。
因为我们之前已经用钢管加固封堵住了洞口,暂时水还没有渗入墓道里。
孙反帝扯着嗓子问二叔:“姜老板,现在怎么搞?”
是现在直接开闸放水,把他们淹了。
还是就这么不管了,等天亮报警,让公安过来抓活的?
二叔没有立即回应,像是在心里慎重的考虑着。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黑幕中‘咔’的一声惊天巨响,又落下一道闪电,惨白的光瞬间将山沟照的亮如白昼。
随着这道闪电落下的瞬间,我猛地看到二叔背后正蹲着一个‘人’!
虽然闪电只是持续了刹那,但那一瞥的恐怖景象已经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人’距离二叔只有不到两三米远,半浮半沉的在水流里露出大半个身子,发黑的皮肤紧紧的包裹着枯槁的骨架,整颗头颅几乎没有皮肉,眼窝是深邃漆黑的空洞,下颌骨以一种狞笑的角度张合着,好像是在对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