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当苏微在走廊拖地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并且在不断接近。
她赶忙低下头退到角落贴着墙壁,只敢在人走后悄悄看过去,这些应该就是卡索提过的每个周都会来疗养院资助的慈善家,通常在后院活动,没人抬头看过他们的样子,每次急促的脚步声就是代表着他们的到来。
问为什么苏微要待在这里,一是躲避追杀,二是好奇。
反正在外界自己还不能出现,就先待在这里苟着吧!
“小梅,你知道那些人又来了吗?”
小梅人如其名,身上有大面积玫红色胎记,一直穿着长衣长裤,发型是个蘑菇头,每天带着口罩,除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外几乎找不到能看的部位。
苏微和她认识还是在卡索的介绍下,可能是相同的外表缺陷,有可能是自己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夸了她眼睛好美,从此就有了第二个朋友。
“嗯嗯,我这几天都看到了他们,跟以往都不一样。”
“不一样?难道他们换了新衣服?那也太有钱了吧~”
苏微开着玩笑引导对方继续说。
“可能吧,不过有次他们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血腥味,还挺浓的,你别说出去哦!”
说完话后,小梅的琥珀色眼睛闪过一丝慌张,似乎后知后觉自己这样会招来祸患。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也是好奇,你知道的我也就上了几天班嘛~”
苏微挠了挠后脑勺,一副懊恼多话的样子,这倒是让小梅打消了怀疑,也不再多话。
离开茶水间,苏微提着掉漆的保温杯去找卡索,他腿脚不好又不敢多喝水耽误工作,每次自己都会在休息间隙打好水拿过去让他去上厕所休息一下。
“大哥,我给你守着,你去吧。”
卡索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我也没想到就拉肚子了,应该是喝了凉水,我这就去你等我回来哈!”
“嗯嗯。你放心,我什么都会!”
苏微笑着看着大哥离开,踉跄的身影还带着一丝急切,心下懊恼:应该是中午的肉太油腻,长期没有油水的肠胃不适应就会出现拉肚子的情况。
不过以后就好了,她会一直投喂卡索的,这样就不会拉肚子了!
“卡茄子!卡——茄子——”
后院传来尖细的女声,喊着卡索的外号,茄子=瘸子,有些人的恶意就是那么没来由。
苏微皱着眉拉着木箱绕到后院,“美玉姐,卡索去上厕所了,我来接替他干活!”
冯美玉是院长的亲侄女,疗养院里担了个护士长的虚职,实际上天天打扮被人恭维,此刻她先是看了眼吴为的脸,然后露出个满意又嫌弃的表情,“叫我护士长,你这样是不认同我的职位吗?哼~”
“是是,冯护士长,您今天真漂亮,鞋上的蝴蝶好闪亮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鞋呢~”
苏微能屈能伸,加之有探索后院的想法,于是就开始了吹捧。
“就你?你能见过几个好东西?行吧,过来不准乱说话也不准乱看,我叫你做什么菜能做什么知道吗?”
“是是,我一定听吩咐!”
她忙不迭地跟在冯美玉之后,一脚跨入那片纯白色的围墙之内。
疗养院能有如此干净的墙面,可见很少人来过这里,或者说这里是管控区域。
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呢?
苏微压下好奇心,亦步亦趋地走在路上,脚下是青石板组成的走廊地面,虽然都是平房,但后院和前院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两人停在了一个病房前,然后苏微看到了冯美玉居然在打扮自己,除了没有拿香水出来喷洒,其他的都做到位了。
真不会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正当她在心里吐槽时,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掀起的风让她微微眯上了眼睛,紧接着一双黑色亮面的皮鞋尖出现在视线里。
只一眼,苏微肯定绝对是那种手工的,而且很贵!
好东西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样的,无论类型大小。
苏微遵守着低头不乱看的原则,直到进去屋子里依然如此,但显然里面有暖气,她带着口罩感觉很闷热。
“去收拾干净。”
那个男人说话了,声音带着点机械的沙拉声,应该是变声器。
“快去!”
冯美玉暂停搔首弄姿,推了一把愣神的吴为,这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啊!
苏微回神后,快速接了温热水放到床边,然后看向床上:不知男女,浑身绑着绷带,血液渗透出来染红了被褥和床单,一片血色中她看到了剔透的蓝色。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像宝石却更剔透,像水滴却更浓厚,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美,反正看到那双眼,苏微觉得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在如此清澈的眼神下,直视都是一分罪过。
苏微眨了眨眼睛,逼着自己回神,戴上手套后开始清理。
屋子里不止三个人,可以说之前看到的人都在这里了,要不是屋子够大恐怕得有好些人被挤出去站着。
迅速铺好床褥,在转移人时她犯了难,苏微看了眼只一个劲卖弄的护士长,明显她帮不上忙,然后她又看向其他人,一个个带着面具蒙得严实,也不知道谁是领头...
“你在看什么?”
又是那个电音男人,这是苏微取的外号,谁让变声器太突兀了!
“我想问一下怎么把她移到另一张床上去,能请你们帮把手吗?”
苏微梗着喉咙粗声粗气地说道,身子微微弯曲一副胆怯的模样,电音男人顿了下,走上前突然伸出手拽起病人。
“啊!!!!!”
刺耳的惨叫声自那人喉中响起,可是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苏微心惊肉跳地看着堪称残忍的一幕,没忍住出声“你这样做病人的伤势会更严重的,我不需要帮忙了!”
“小丫头片子!这是你能说话的地方吗?!”
冯美玉突然凑近狠狠地掐了苏微的腰一把,然后恶狠狠地骂道。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电音男人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骇得其他人纷纷侧目,少爷会这么说话?
苏微疼地嘶了一口,皱着眉离她远点,然后看着病人思考一会儿,从木箱里拿出一块类似毛毯的织物在自己脖子、腰上、手腕都固定了下,让接触面都是柔软的,至少比起冷冰冰的大褂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