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把碗往石桌上一墩，油花溅到洗得发白的裤腿上：\"孟大夫您又拿我开涮！我傻柱行得正坐得端，能有啥问题？\"
\"是，您是四合院活雷锋。\"孟海洋拉过板凳坐下，药箱盖子反光映得他眉眼清冷，\"张大妈家的蜂窝煤您搬了三年，李婶的腌菜缸您扛了五回，就连前街王瘸子娶媳妇，您都替人背了八仙桌——可您妹妹何雨水呢？\"
傻柱喉头滚动两下，筷子在碗里搅得面条打结：\"雨水她……她不是住单位宿舍吗？我给她留了红烧肉……\"
\"留的是昨天的吧？\"孟海洋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三指搭脉，\"肝火旺，心脉虚，昨晚又跟人喝闷酒了吧？您当哥哥的连妹妹例假推迟半个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行得正？\"
傻柱猛地抽回手，瓷碗被带得晃荡：\"你……你胡咧咧啥！\"后院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两人对视一眼冲进去，正看见何雨水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脸比纸还白。
\"雨水！\"傻柱冲上去要扶，被孟海洋拦住。青年医生蹲下身，指尖在何雨水小腿上一按：\"这里疼？\"见人点头，他抬头道：\"柱子哥，劳驾把门板卸下来。\"
当何雨水被平放在门板上时，傻柱才发现妹妹后腰淤青一片：\"这咋弄的？谁干的！\"
\"还能有谁？\"孟海洋从药箱掏出银针，\"您那位好表妹秦淮茹，昨天让雨水帮她扛二十斤白面，说好给粮票结果给了张欠条。\"银针在火上烤过，准确扎进委中穴，\"雨水昨儿就该来找我，怕您骂她烂好心。\"
傻柱把缸子往桌上一墩，红糖水溅出来：\"我不该动手！可她……她说我帮人是假慈悲，说我是四合院第一冤大头！\"
何雨水突然坐直身子：\"难道不是吗？你给秦姐家送了五年饭票，人家儿子结婚你随了十块钱！上个月三大爷家修屋顶，你连夜帮工，结果呢？人家转头就说你偷他们家梯子！\"
\"我……\"傻柱语塞，突然转向孟海洋，\"孟大夫你评评理！\"
\"柱子哥，您知道雨水为啥反对您帮人吗？\"孟海洋用镊子夹起烧红的艾柱，\"因为她十二岁发高烧，您在轧钢厂加班给秦姐家修水管；因为她高考那天下大雨，您帮二大爷搬家具淋湿准考证；因为她昨儿个差点流产——\"
\"流产？！\"傻柱手里的搪瓷缸\"咣当\"砸在地上。
何雨水突然捂住脸：\"医生说……说再流产可能就怀不上了……\"她肩膀剧烈抖动，指甲在门板上抓出白痕，\"哥，我求你醒醒吧！你帮的那些人，哪个真心待你好？\"
傻柱僵在原地，看着妹妹指缝里渗出的泪水，忽然想起孟海洋昨天的话：\"您知道为什么四合院都叫您傻柱吗？不是夸您实在，是骂您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傻柱脖子一梗：\"我乐意助人！\"
\"那您为啥总帮秦淮茹？\"孟海洋突然提高嗓门，\"因为您觉得她可怜？还是因为……\"他故意顿住，看着傻柱耳朵慢慢变红。
\"孟大夫！\"何雨水突然掀开帘子进来，手里攥着张纸条，\"秦姐说还钱，让……让您去后厨拿。\"
傻柱下意识要动，被孟海洋按住肩膀：\"柱子哥，记得我昨天教的？\"他掏出小镜子怼到傻柱面前，\"说！\"
\"关……关你屁事。\"傻柱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孟海洋却突然变脸：\"晚了。\"他抓起药箱就往后厨跑，傻柱追出去时，正看见秦淮茹把纸条往灶台里塞。
\"秦姐！\"傻柱冲过去抢纸条，被孟海洋拦住：\"柱子哥，看好了。\"青年医生不知从哪摸出把蒲扇，对着灶台猛扇，火星子窜起来烧着纸角，露出\"欠条作废\"四个字。
\"您猜她为啥要烧欠条？\"孟海洋转头对傻柱笑，\"因为您昨天刚拒绝帮她家交电费。\"他忽然转向秦淮茹：\"秦姐，您家昨儿半夜叮咣响，是不是老鼠啃了电线？\"
秦淮茹脸色煞白：\"孟大夫说笑……\"
\"我倒觉得像人为。\"孟海洋掏出听诊器按在墙上，\"您听，这电流声，该不会私接电线了吧？\"
傻柱看着秦淮茹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想起孟海洋的话：\"道德绑架就像钓鱼，您总当鱼饵，自然被鱼钩勾着走。\"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雨水写的\"拒绝话术大全\"，第一句赫然是：\"关我屁事\"。
\"你这孩子！\"阎埠贵烟杆敲得石桌当当响，\"街坊邻居谈钱多伤感情！\"
\"那成。\"孟海洋慢条斯理收针包，\"等哪天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也跟您谈感情充饥。\"
傻柱翻炒的动作明显一顿：\"能为啥？还不是棒梗那兔崽子又闯祸了。\"
\"嗤。\"孟海洋突然嗤笑出声，惊得灶台上的苍蝇都扑棱棱飞起来，\"我昨儿可瞧见李主任的吉普车在仓库后头停着呢。\"
孟海洋反手甩出三根银针，钉在仓库门框上组成个诡异的三角形。秦淮茹突然觉得后脖颈发凉，那位置……正是李主任每次拍她肩膀的地方。
\"秦姐，您知道这仓库为啥总闹耗子吗？\"孟海洋踩着满地麻袋逼近，月光下银针泛着幽蓝，\"因为有些人心肝比老鼠还黑。\"
话音未落，仓库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秦淮茹突然攥住孟海洋手腕，掌心全是冷汗：\"别、别往里去！\"
\"现在知道怕了？\"孟海洋甩开她的手，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全息投影——货架后头，李主任正抱着个贴着\"样品\"的酒箱子，箱盖上印着诡异的骷髅标志。
秦淮茹突然瘫坐在地，发髻散开几缕碎发：\"他、他说要给我转正名额……\"
\"然后让你把这批'样品'送去招待所？\"孟海洋踩住滚到脚边的酒瓶，瓶身标签在月光下泛着油光，\"秦姐，您闻闻这酒味。\"
他突然掏出火柴，\"嚓\"地划亮。火苗窜起的瞬间，秦淮茹看清了瓶口密封蜡上暗红的印记——那是用鲜血画的符咒。
\"不要！\"秦淮茹尖叫着扑过来，却见孟海洋把火柴扔进墙角的废纸箱，火舌舔舐着旧报纸，映出满墙用红笔写的\"冤\"字。
仓库外传来纷乱脚步声，孟海洋把银针包甩给秦淮茹：\"柱子哥在来的路上，这针能保你到天亮。\"
\"柱子啊，\"易中海扶正歪斜的老花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孟大夫是正经医生，举报偷窃是正当防卫。倒是你，总往贾家跑像什么话？秦淮茹男人刚走三年，你就不怕院里风言风语？\"
秦淮茹捏着帕子从东厢房冲出来，鬓角还沾着面粉：\"一大爷您可别冤枉人！是棒梗烧得说胡话，柱子哥心善才帮忙……\"她余光瞥见孟海洋袖口沾着根猫毛，话头突然转了个弯，\"孟大夫，您行行好给瞧瞧？孩子烧得小脸通红呢。\"
孟海洋把野猫往怀里一揣，银针在指尖翻飞成花：\"系统判定，秦淮茹使用苦肉计，触发强制反击。奖励：听诊器升级为透视功能。\"他忽然抬头直视秦淮茹，目光像要穿透她洗得发白的碎花褂子，\"高烧39度8？我瞧着贾家灶台上炖着鸡汤，锅里还飘着油花呢。\"
全场寂静。贾张氏拄着拐棍从北屋杀出来，三角眼瞪得溜圆：\"你个小赤脚医生懂什么！那是给东旭上供的香火钱买的！\"拐杖重重杵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孟海洋怀里野猫炸毛跳开，他顺势起身拍拍裤腿：\"系统扫描显示，贾张氏脉象平稳，血压140\/90，正适合跳广场舞。倒是秦淮茹同志，\"他忽然凑近，听诊器冰凉的金属片贴上她心口，\"心跳每分钟120下，说谎时肾上腺素分泌过量啊。\"
易中海浑身一僵，刚要发作，孟海洋已经收回手：\"您这病啊，叫'操心过度症'。要我说，少管点闲事，多去公园遛遛弯，保管药到病除。\"他转身冲秦淮茹眨眨眼，\"对了，贾家灶台底下还埋着半扇排骨，要我现在挖出来给大伙瞧瞧？\"
傻柱没抬头，闷声道：\"水果糖。\"
\"秦姐您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傻柱刚被孟海洋用银针扎了虎口，这会儿整条胳膊还麻着，\"再说了，海洋兄弟也是为我好……\"
\"为你好？\"秦淮茹突然提高嗓门，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他当着全院人的面说你脑子有病！说你被猪油蒙了心！\"
孟海洋嗤笑出声，药箱盖子磕在门框上\"当啷\"一响。秦淮茹身子明显抖了抖，却硬是挤出个凄苦的笑：\"海洋兄弟，姐知道你年轻气盛，可柱子他爹走得早，我拉扯三个孩子容易吗？\"
\"所以您就撺掇傻柱把工资全交给你？\"孟海洋跨过门槛，药箱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上个月他摔断腿，您可连个鸡蛋都没舍得给他煮吧？\"
傻柱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秦淮茹眼波一转，帕子捂住脸嘤嘤哭起来：\"柱子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我拿你当亲弟弟，倒成了里外不是人！\"
\"亲弟弟？\"孟海洋突然逼近，药箱里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您倒是说说，为啥棒梗偷酱油瓶子摔了，您让傻柱顶包？为啥小当发烧，您半夜敲傻柱的门？\"
秦淮茹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傻柱额头渗出冷汗，突然踉跄着退后两步：\"秦姐，上个月轧钢厂发粮票，您说孩子长身体……\"
\"柱子！\"秦淮茹突然抓住他胳膊，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你信不过姐？\"她眼眶通红，鼻尖也泛着红，活像被雨淋湿的桃花，\"姐要是真想害你，能让你在食堂顺那么多泔水？\"
孟海洋差点笑出声。这女人真够狠的，拿傻柱最丢人的把柄当糖衣炮弹。果然傻柱瞬间涨红了脸，喉结上下滚动：\"秦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系统提示：检测到道德绑架行为，反制方案已生成。\"孟海洋耳麦突然响起机械音，他嘴角勾起冷笑，突然伸手捏住秦淮茹手腕。
\"啊！\"秦淮茹尖叫着抽手，却见孟海洋两根手指正按在她脉门上，\"您这脉象……\"他故意拖长音调，\"月事不调，肝火旺盛，怕是昨晚偷吃腊肉积了食吧？\"
全场哗然。秦淮茹脸色瞬间惨白，她确实半夜偷吃了从傻柱饭盒里克扣的腊肉。傻柱却像被雷劈中，突然挣开她的手：\"秦姐！你答应过我，说那饭盒是给孩子补身子的！\"
\"柱子你听我解释……\"秦淮茹又要扑上来，孟海洋却横插一步，药箱\"砰\"地撞在她膝盖上。
\"秦姐您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傻柱刚要靠近，孟海洋突然从月季丛后转出来，手里攥着把草药。
\"傻柱哥，您这围裙上沾的可是猪油？\"他故意凑近闻了闻，\"秦师傅家昨晚吃红烧肉了吧？难怪火气这么大。\"
秦淮茹猛地抬头，发髻散乱像疯婆子：\"孟海洋！你少在那血口喷人！\"
\"血口？\"孟海洋突然从草药堆里揪出片叶子，\"这是车前草，专治积食。您家小槐花昨天是不是吐了？\"
傻柱手里的围裙\"啪嗒\"掉进木盆里。他永远记得，去年小槐花吃撑了吐黄水，秦淮茹哭着求他去黑市买江中牌健胃消食片。
\"柱子！\"秦淮茹突然扑过来抓住他手腕，\"姐求求你，别听这小子挑拨！\"她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显然刚蒸完窝头。
孟海洋突然弯腰捡起块石头，在井沿上磨得沙沙作响：\"秦师傅，您这指甲该剪了，不然挖野菜时……\"他故意停顿，看着秦淮茹猛地将手藏到身后。
\"够了！\"傻柱突然甩开秦淮茹，脸涨得通红，\"秦姐，您说实话，上个月我托人买的麦乳精，到底给谁喝了？\"
秦淮茹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她最害怕的问题。麦乳精确实被她偷偷卖给供销社，换了半斤棒子面。
\"柱子！\"她突然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姐对不住你！\"她踉跄着跪坐在地上，眼泪把襟口的补丁都洇湿了，\"可姐实在没法子啊！三个孩子饿得啃墙皮……\"
傻柱手足无措地要扶她，孟海洋却冷不丁开口：\"啃墙皮？那您家灶台底下埋的腊肉骨头，是给老鼠囤的年货？\"
\"柱子，姐知道你恼我。\"她颤巍巍解开包袱，露出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这是你当年给棒梗的，姐……姐给你缝好了。\"
傻柱看着大衣领口歪歪扭扭的针脚，喉咙突然发紧。这大衣是他爹的遗物，三年前被秦淮茹\"借\"去给棒梗挡风。
\"秦姐……\"他刚要伸手，孟海洋突然从房梁上倒挂下来，银针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傻柱哥，您可看清楚了。\"他指尖一弹，银针\"咻\"地钉在军大衣破洞处，\"这棉花是新填的，还是从您被褥里抽的？\"
秦淮茹尖叫着要夺大衣，却被孟海洋轻巧避开。他捏起一缕棉絮对着光：\"上好的新疆棉，秦师傅可真舍得。\"
傻柱突然冲进屋，掀开炕席——果然，他娘留下的棉被被划开老大一道口子，棉絮少说被抽走半斤。
\"秦姐！\"他声音都变了调，\"这是我娘的陪嫁！\"
秦淮茹突然扑到供桌前，抓起傻柱他爹的遗像：\"柱子！你要逼死姐吗？\"她额头重重磕在桌角，鲜血顺着相框往下淌，\"让姐下去陪你爹谢罪！\"
\"秦姐！\"傻柱吓得要夺相框，孟海洋却拽住他后衣领。
\"系统提示：检测到顶级茶艺表演，建议宿主开启反击模式。\"耳麦声响起的同时，孟海洋突然掏出火柴。
\"秦师傅既然想谢罪，不如烧了这相框？\"他\"刺啦\"划燃火柴，\"正好您家灶台还缺把火。\"
秦淮茹尖叫着扔掉相框，相框玻璃\"哗啦\"碎了一地。傻柱看着满地玻璃碴，突然抱着脑袋蹲下：\"别吵了！都别吵了！\"
\"柱子！\"秦淮茹又要扑过去，孟海洋却抢先一步，银针\"嗖\"地扎进傻柱后颈。
\"让他静静。\"孟海洋挡住秦淮茹，\"您要是真为他好，就该把偷藏的粮票还回来。\"他突然贴近她耳畔，\"对了，您家地窖第三块砖底下，是不是还埋着半瓶香油？\"
秦淮茹踉跄着后退，后背\"砰\"地撞在门框上。她看着孟海洋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觉得这小子比阎王爷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