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花刚才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只要走出楼门，眼前的景色立刻恢复如常。
乌云消失，天空一碧如洗，明媚的阳光铺洒大地。
只要从这栋楼里出去，就能回到正常的时间诶。
这栋二十多层的写字楼，应该存在不少空置的房间，里面的工作人员并不算多，不到二十五分钟，楼上的人就纷纷来到了门厅里。
可他们只是聚集在门厅，却迟迟没有走出楼门。
不少人站在楼门口，朝着外面反复张望，眼神里带着深深的迷茫。
“怎么不出去？”本杰明对着其中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嘴上回应着：“看外面这天色，估计马上就会下暴雨啊。”，说话的时候，眼睛依旧不停地朝门外张望。
从对方的眼神中，本杰明不只看到了迷茫，还看到了一抹古怪的恐惧。
这个中年人，似乎非常害怕雨水。
本杰明提醒道：“再不出去，这栋楼怕是很快就会坍塌的。”
中年人被吓了一跳，立刻迈开脚掌，想要踏出楼门，可脚尖刚刚越过门框，又以很快的速度缩了回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不只是这个中年人，门口的另外几个人也是一副想出去又不敢出去的样子，他们仿佛都对外面的环境充满了恐惧。
周浊也发现了这些人的异常，在拒绝了几个适龄女性向他索要联系方式的请求后，他便快速来到楼门前，动用念力，将外界的阴阳大炁引进来，然后在心中默念咒文，施展了一道静心符法。
随着符韵在空气中弥漫，大家一下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不再迷茫，不再恐惧，纷纷踏出楼门，奔向了被明媚阳光俯瞰的外部世界。
一旦从楼里出去，他们却又再次变得迷茫起来，站在阳光覆盖的绿化带旁，迷茫地看着天空，也有些人转过身来，望向了写字楼所在的位置，可望向大楼的眼睛却越发茫然，仿佛突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直到所有人都走出了楼门，周浊才开口对白怜花说：“看样子这栋楼已经在他们的视野中彻底消失了，他们也已经忘记了这栋楼的存在，忘记了自己曾在这个地方工作过。”
白怜花不禁蹙眉：“这么多人的记忆，瞬间就被篡改了？”
这份篡改记忆的能力，简直能和古神媲美了。
“走，在楼里转转，说不定肇事者还在这栋楼的某个房间里藏着呢。”
周浊快步走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的数码显示屏已经熄灭了。
刚进来的时候，门厅里昏暗一片，也没有开灯，看样子，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座楼就已经断电了。
但从保安的种种举动来看，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楼内的其他工作人员同样没有发现电力已经中断，他们在门厅里待了那么久，周浊却从始至终没有听人抱怨起楼内停电的事。
电梯无法运转，周浊只能转身走向一旁的楼梯间，打算一层楼一层楼地进行探索。
他脚步快，很快就和其他人拉开的距离，白怜花也不着急跟上去，从背包里拿出了手电，一边顺着楼梯攀爬，一边晃动着手电，仔细观察着楼梯间里的环境。
珍妮从后面凑了上来，小声问道：“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周主任的强大吗，我看刚才有好几个人问他要联系方式。”
白怜花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他单纯就是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周主任的情史一定很丰富吧？”
“你怎么这么八卦？”白怜花给了珍妮一个无奈的眼神。
珍妮讪讪地笑笑：“我好奇嘛。”
白怜花端着手电，照了照缓步台上的天花板，说：“不丰富，就谈过一个女朋友，目前两个人快结婚了。”
珍妮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疤，撇了撇嘴。
本杰明一把将珍妮拉回来，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嘴巴别这么碎。
本杰明可没有珍妮这么神经大条，虽然他知道周浊不是一个喜欢为难别人的人，可白怜花就不好说了。
白头杀神的恶名可是由来已久，万一珍妮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对方，很难说会不会招来麻烦。
周浊很快来到了二楼的楼廊，他开了天眼，仔细观察了一下二楼的炁场。
这座楼里的阳炁和煞炁均匀地铺到了每一层楼，二楼走廊左侧有十几个面积不小的办公室，但每一间办公室里的炁场也都是均匀的，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炁凝。
如果某个区域出现了炁场凝结，那里大概率就是阳煞之炁的源头。
他摇了摇头，正想继续向上攀爬，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悠远的铜铃声。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的窗外传来的。
与铜铃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阵混沌不明的唱咒声，以及稍显杂乱的脚步声。
周浊眯着眼睛朝窗外看去，发现外面的云层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先前还不断涌动的云层，此时进入了一种凝滞的状态，云层下方，还延伸出了一条条犬齿般的狭长凸起。
再细一看，那些狭长的凸起，竟是一条条被蓝色幽光照亮的钟乳石，而先前匍匐在天穹中的大片乌云，也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坚固岩层。
白怜花来到周浊身后，同样仔细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
“云层变成了石头？”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周浊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个体积相当庞大的底下溶洞，那些莫名消失的建筑物，说不定都被传送到了这个溶洞里。”
当——
当——
由远及近的铜铃声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连同那些混沌的唱咒声，也在这时变得隐约可辨。
“圣母降临，普照万物。”
“圣母降临，普照苍生。”
……
似乎有数以百计的僧侣正缓缓朝写字楼这边走来，他们摇动着六只铜铃，阴邃的铃声回荡间，僧侣们不断念诵着同样的话语。
他们的声音悠远而空洞，仿佛被掏空了所有的心智，只留下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躯壳，机械地开合嘴唇，喉咙里发出无比僵硬的声音。
铜铃声、唱咒声、脚步声，这些杂乱的声音在幽光萦绕的溶洞里笔直移动过来，最终停在了写字楼的楼门口。
“圣母降临，普照万物！”
“圣母降临，普照苍生！”
唱咒声在楼根下变得急促而洪亮。
那似乎是某种召唤。
正召唤着栖身在这栋楼里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