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下飞机就得知,温启和手下死了,死在了盘山路的悬崖下。
而本该死在温启手里的傅蕴和谢安月,却只是一死一伤。
能从温启手里逃出来,本就是天方夜谭。
可结果却是,温启被反杀了。
警方凌晨时分在树林里找到重伤昏迷的傅蕴,又在距离傅蕴大约两公里外的山涧里发现一滩血迹和被撕碎的染了血的白色裙子。
而温启和手下的尸体,是他派人去寻回的,警方并未发现悬崖下还有两具尸体。
也就是说,在傅蕴和谢安月出事之前,警方或许并不知道昨晚的山顶上还有另一波人。
温砚尘的脑子转得飞快。
警方去逮捕谢安月,不可能直接开枪打断她的两条腿。
昨晚傅靳年并不在华国境内,他养的那几条狗也都不在京城。
那么,能把他精心布置的计划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只有一个。
楚绵。
可她现在,矢口否认。
楚绵拧起眉,看着温砚尘那张俊美却阴沉的脸,用力想要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却被他死死拽着双手,动弹不得。
她懒得再废话,咬紧牙关,猛地抬起头,用额头狠狠地撞向他的下颚!
“唔!”
温砚尘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楚绵立刻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冷冷地看着他。
她揉了揉自己被抓得发红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讽:“温总看着斯文矜贵,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温砚尘摸了一把生疼的下颚,骨头都仿佛要裂开。
他掀起眼皮,那双桃花眼里的阴鸷更浓,但嘴角的弧度却又温柔起来:“绵绵,说实话,昨晚,是不是你去救了傅蕴和谢安月?”
“我救他们?”
楚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再度否认,“温砚尘,你脑子没坏吧?傅蕴和谢安月以前巴不得我死,我吃饱了撑的去救他们?”
温砚尘根本不信。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像一张网,要将她牢牢罩住:“我了解你,绵绵,别对我撒谎。”
“了解我?”楚绵冷嗤一声,不退反进,迎上他的目光,“那你也该知道,我这个人,有仇必报。”
她话锋一转,直接反问:“我倒是在新闻上看到,谢安月死了,她好歹是你公之于众的女朋友,女友死了,怎么不见你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难道,你早就知道她会死?”
温砚尘听得出她话里的旁敲侧击。
或许,也是在讽刺他给温启下达的追杀令。
他索性也不装了,嘴角的笑意更深,直言不讳:“我本来就对她没有感情,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吗?”
楚绵挑眉。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昨晚,她本可以一枪杀了谢安月,但傅蕴用一个秘密换了谢安月一条命。
所以她只开了两枪,精准地打断了谢安月的双腿,给她留了条活路。
按理说,谢安月顶多就是个终身残疾,之后会被警方搜到,带回去坐牢。
可现在,警方通报她死了。
而且,至今没有公布尸体在何处。
本该在m国出差的温砚尘,又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很难不把谢安月的死,怀疑到他身上。
这事甚至都无需怀疑。
想让谢安月死的人,不止她一个,温砚尘就是最想让谢安月闭嘴的那个人。
见楚绵满脸不信任,温砚尘无奈地笑出声,语气里宠溺又有些委屈:“绵绵,你是不是太不信任砚尘哥哥了?以前你可是最喜欢跟在我身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的。”
楚绵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淡:“温砚尘,别总是唱独角戏,你所谓的以前于我而言毫无印象,你在我面前说这些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神经病。”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来。
后车座上,傅靳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别墅门口的楚绵和温砚尘。
他的神色瞬间晦暗下来。
周勤将车停稳。
温砚尘背对着那辆车,并不知道傅靳年已经回来了。
他看着楚绵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可我就是很怀念,怀念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绵绵。”
也很怀念,她毒发那段时间,任由他摆弄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楚绵的视线越过温砚尘的肩膀,看着那个推开车门,大步走来的男人,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她对着温砚尘,轻声说:“你有麻烦了。”
温砚尘拧眉,还没弄懂她话里的意思,身后就袭来一股强劲的力道。
傅靳年从背后一把拽住温砚尘的肩膀,将他狠狠地扯了过来!
紧接着,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温砚尘的脸上!
“砰!”
对面车里的阿城见状,脸色大变,迅速跳下车,却被同样下车的周勤稳稳地挡住了去路。
两人四目相对,周勤眼底结起讥诮:“哟,熟面孔,怎么?一炮干不死你,还想来第二炮?”
阿城蹙眉,越过周勤看向被打得后退了几步的少主,剑眉拢得更紧了。
傅靳年将楚绵拉到自己身后,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阴冷地盯着温砚尘。
温砚尘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见了血,丝丝缕缕地往下淌。
不用看温砚尘都猜到是谁揍了他。
他眼底闪过阴鹜,抬眸,看着面前气场全开的傅靳年,和站在他身后,正巧笑嫣然看着自己的楚绵。
他用舌尖顶了顶破裂的嘴角,冷声问:“傅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傅靳年声音低沉,“看不惯有流氓,骚扰我的未婚妻。”随即又朝温砚尘的车抬了抬下巴,“带着你的人,滚。”
“谢安月死了,下一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就是你和温氏,到时候,都不用我动手,光是舆论就能把你们淹死,若是我,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别人家门口来当找死。”
温砚尘垂眸,明白了傅家这是要借着谢安月的事朝他下手,下一秒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上了自己的车,在车窗降下之前对阿城吩咐:“回公司。”
车子绝尘而去。
人走后,傅靳年才转过身,垂眸看着楚绵。
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楚绵摇了摇头,“没有。”
应该说还没来得及。
她抬眼问他:“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人?”
周勤已经上前,将别墅的大门打开。
傅靳年牵起楚绵的手,拉着她走进别墅,一边走一边淡淡地回答:“去国外处理了点事情。”
楚绵没问具体是什么事。
进了客厅,她才将手里那个设计精美的包装袋递给傅靳年。
傅靳年看到袋子上那个熟悉的男装牌子logo,眉梢轻挑。
他以为是楚绵买给他的,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
谁知,楚绵在这时补了一句:“我爸给你买的。”
傅靳年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
他默默地将袋子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老丈人买的,也很不错。
楚绵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昨晚的事,你知道了?”
“嗯。”傅靳年点头,在她身边坐下,“知道了。”
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她,“我刚从华夏医院回来,去看过傅蕴。”
“他说,昨晚是你救了他。”
楚绵内心一咯噔。
她面上不动声色,淡定地端起周勤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嘶——”
好烫!
傅靳年眼疾手快地将杯子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到茶几上。
“烫到没有?”
楚绵吐出舌头,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没事,没事。”
站在一旁的周勤,感受到自家二爷投来的眼刀,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