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说,莫兰溪爬雪山的前一个小时还在跟她视频通话。
看到雪崩和山体滑坡的消息,她的心一紧。
再联系莫兰溪已经没有音讯。
“救援的人进不去,但他们捡到了一个包,是兰溪的。”陆夫人在电话里哭。
宋清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抓紧旁边的沙发扶手,强迫自己稳住。
“干妈,联系小叔了没有?”
虽说没问过,但她一直直觉霍宗辞应该也在花都。
“也联系不上。”陆夫人的声音颤抖,“宗辞的妹妹婧珊也找了我,因为联系不上哥哥,已经哭晕了过去。”
何止霍宗辞的妹妹哭晕过去,陆夫人在电话里的状态也很糟糕。
她说莫兰溪凶多吉少。
她哭,宋清殊就不敢哭。
“别着急,我对花都熟悉,定最早的机票去一趟。”她说。
宋清殊又安抚了陆夫人两句,之后,迅速订机票。
她没有过多停留,跟珍珠打过招呼后,直接坐了当晚的飞机。
陆夫人派了两个保镖跟她同行。
落地花都时已经是凌晨,宋清殊先安排了那两人在酒店住下,自己连夜联系了救援组织。
那边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她,接电话一听问情况就挂。
但她出手实在大方,迅速要了账号,先捐了200万资金过去。
“不够的话还有,我愿意承担所有搜救费用,只有一个要求:找到我表妹和小叔。”
宋清殊想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实在晦气,她避谶。
救援组织那边终于有了一个专门的人跟她对接,随时汇报情况。
那边说,进山的路都被堵住了,现在还一直降雨,根本进不去。他们也只能在外缘一边挖路一边等。
“有遇害者名单吗?”她问。
那边把已经确定身份的发了过来,有十几个人。
里面没有莫兰溪和霍宗辞的名字。
但不代表两人没事,毕竟还有至少十具尸体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
“您来了也没有意义,还要我们额外分出精力救您。建议原地不动,等消息。”那边的负责人说。
于是,宋清殊让酒店送了杯加浓美式,喝下去,做好了一夜不睡的打算。
清晨,她没等来救援人员的消息,先收到了孟令贤的微信。
孟令贤发了几张图片过来,是她的车,被人四个轮子都放了气,车身上,用油漆喷了个“死”字。
宋清殊原本就悬着一颗心,此时更是被吓了一跳。
她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贤姐,你人没事吧?”
孟令贤听上去很淡定:“没事,发给你是想让你也提高警惕,特别是保护好珍珠。”
宋清殊又关心了孟令贤几句,叮嘱她加强防范,之后,火速给盛熙川打了个电话。
她没说自己的情况,只告诉盛熙川先去家里把珍珠接走。
盛熙川向来有超强的执行力,半小时后,便发来了他和珍珠一起吃早餐的照片。
【有我呢,放心】盛熙川说。
宋清殊果然放下心来,她想,季卿应该不会这么快把手伸到盛熙川处。
盛熙川没有问她去向,想必也已经从珍珠那里听说了。
因为他叮嘱宋清殊万事小心,又给了她一个电话。
【我派了杨端带人过去跟你一起,需要他们做什么你直接说,就当是自己人用就好】
宋清殊只推辞了一句,但盛熙川坚持,她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毕竟救人要紧。
当天白天,她依然等在酒店,除了用手机不断跟进救援消息,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下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救援队正式开始挖路进山。
有更多的生存者被发现,与此同时,遇难者的数量也在急剧增加。
宋清殊的手机上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收到一遍最新名单,一直没有两个人的名字。
热搜上已经被【花都毓秀山 山体滑坡】等字样的新闻占领,这一事件引起广泛关注。
宋清殊从早上枯等到晚上,依然没有莫兰溪和霍宗辞的消息。
与此同时,杨端也带着几个人到了。
他一行五个人,先到酒店跟宋清殊打了个照面。
“我们这几天都听您的。”他对宋清殊说。
宋清殊也没有再客气。
“现在路已经通了,再等一晚上,如果到凌晨5:00还没有音讯,我们一起进山。”她说。
宋清殊一行三人,加上杨端一行五人,八个人又等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5:00,开了两辆越野车进山。
路上千难万险,道路多处坍塌不说,一路上还随时有小石块滚落下来。
几个人换着开车,都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一不小心把小命交代了。
“前面有人。”宋清殊车里的司机说。
宋清殊透过车窗看。
有个背双肩包的女孩正独自一人往深山里走。
那是一个非常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很年轻,脚步很急,一边走,似乎一边在抹眼泪。
“停一下。”她说。
车子停下,宋清殊大步走到女孩面前去:“这边刚发生了滑坡,特别危险,你不要再继续走了……”
话说到一半,她顿住。
如此似曾相识的一张脸,她甚至不用说是霍宗辞的性转版,因为霍宗辞的五官就偏阴柔,只是气质太冷,让人不敢多想。
那女孩的眼睛又红又肿,抬眼看她时,两人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霍婧珊!”
“宋清殊!”
又同时说“是我”。
她将霍婧珊带上车,好在他们开的越野都是六座,坐得下。
霍婧珊见到宋清殊,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竟然扑到她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在哥哥那里听说过宋清殊,对她充满了崇拜和信任。
“我实在放心不下,就偷偷从医院跑出来了。”她抽抽嗒嗒地说,“我妈妈是植物人,如果哥哥再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宋清殊在陆夫人那里听说过霍家的事,霍宗辞的父亲出事,并非因为贪污,而是站错了队,遭敌对派算计。
而他母亲知道太多秘密,也被害,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也昏迷不醒好几年了。
霍婧珊也因此得了抑郁症。
这样看,霍宗辞算坚强的。
“过度担忧,也是一种诅咒。”宋清殊拍着霍婧珊的背安慰她,“先冷静下来,既然来了跟我们一起进山。”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辆红色牧马人追上了他们的车,在后面狂按了几声喇叭。
“霍婧珊,你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