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只觉自己是一条小鱼,却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在将她围拢。
任谁而言,有一个无不良嗜好,家世好人品好的一八五大帅哥这样对你表白,哪怕并没有感情基础,也实难拒绝。
明兰有被齐衡的真诚感动到。
哪怕对方说了,可能不是爱她,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但谁会和妹妹一起生儿育女啊,这妹妹定然不是亲的。
而且齐衡这么说,明兰反而觉得真,要是一上来就说对她爱得要死要活的,明兰自觉没这个本事。
“可,可……”可平宁郡主一定看不上她,就算有圣旨,日后婆媳矛盾也不休啊。
理性和感性正在明兰脑中左右脑互搏。
“六妹妹,我就认定你了,玉郎也认定你是他嫂子了,我们早就商量过了,若你点头该如何说服母亲对你好。”
“我不是今日看你打球漂亮才冒昧提的,我们是深思熟虑过的,你只管嫁,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明兰脑瓜子嗡嗡响,脱口而出:“他也知道?你,你们……”
“是啊,这圣旨也是玉郎亲自为我们求的,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拿圣旨逼迫你,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当这圣旨不存在。”
明兰感觉脚都要软了,靠在柱子上,齐霖还特地为了她去求了圣旨,想让她嫁给他哥哥……
齐衡想扶她又不敢,温声道:“你可以慢慢想,我让不为每天下午申时都在你们家附近的安顺茶馆等着。”
“只要你点头,就让小桃过去悄悄告诉他,我收到消息立刻就禀了官家,带着圣旨到你家提亲。”
“我这句承诺,一直到你出嫁前,我都等你……”
齐衡外表瞧着腼腆,可家里就是喊着娘宝爹宝,说爱来爱去的。
他从没觉得情话拗口,说出来十分直接,让明兰招架不住,喝了酒般天旋地转。
“我不好久待,怕别人看见污了你的名声,我这就走了。”
他这最后一句话,在明兰心上敲了一下,她总以为他不明白……
齐衡离开了,小桃进门就看见她家姑娘抱着柱子,一脸茫然:“姑娘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又害怕又欢喜,一半冰冻一半火烧,脑子都混了。”
明兰改成抱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像一只想要赶紧钻回洞里的仓鼠。
小桃也有些脸红:“姑娘,刚才小公爷的话我也听到了。”
“啊?连你都听到了,那别人?”明兰颤着声音紧张问道。
“姑娘放心,外面都有人守着,我还看到齐二公子身边的庆云也在望风呢,能靠近禅房的只有我和不为,再没有别人了。”
明兰心跳七下八下的,手脚还是软。
她怕自己承不起小公爷真挚的相护之意,又怕拒绝了,让他们兄弟费尽的心思白费,或许很多年后,自己也会后悔。
男人都一个样,除了齐霖齐衡。
错过这一次,往后余生,他们之间可能再无交集……
“姑娘,我觉得小公爷真的很诚恳了,虽然他说姑娘当妹妹,相敬如宾,但这不就是姑娘以前想要的吗?”
“再说了,汴京哪家公子能如小公爷一般,允诺不纳妾,连通房都没有呢,就是海家,那也是有时效的,没名分的通房也是有的。”
明兰埋着脸:“我知道,可就是小公爷他太好了,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我才害怕,而且我也配不上他。”
这时,屋外有男人说话声:“六姑娘安,我是庆云,我家公子有话让我替他传达。”
明兰呆了一下,庆云,他家公子,那不就是齐霖嘛,她连忙擦了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说吧。”
“我家公子说,同窗七年,他早把盛家姑娘们当亲姐姐,若六姑娘不喜欢小公爷也没什么,千万不要过意不去,不止是我们家小公爷,任何人胆敢逼迫了姑娘,他替你揍他。”
明兰不由笑了一下,终于肯叫得亲密一些:“替我谢谢齐二弟弟好意。”
庆云点了点头又道:
“公子还说了,我们家从来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想不想要,人只能活一次就该尽可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否则辜负了这辈子光阴。”
庆云说着,自己唇角也勾起了笑容,公子也曾问他想要什么,说旁人他管不着那么远,但他的身边人,他是能担负的。
公子哪里知道,能陪着他,天天看着他,庆云就觉得很好了。
“姑娘也只管考虑自己想不想就成,其他的顾虑,自有我家公子解决。”
他顿了一下:“哪怕那个顾虑是郡主娘娘,婚后若姑娘与婆母关系不睦,我们公子会带着郡主远游。”
“万万不可!”明兰下意识拒绝,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答应,管不到这么宽,讷讷闭嘴。
庆云继续道:“六姑娘安心,我们公子也不是为了您,更是为了小公爷,他前二十年都是听郡主娘娘行事,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想法,公子希望他能如愿。”
庆云离开了,明兰捂着脸,明明该高兴,却又想大哭。
……
另一边,王若弗实在觉得齐霖可惜,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怎么就喜欢男人呢。
直到她看见庆云进来了,高挑清瘦,眉目清秀,男生女貌,心里又咯噔。
庆云发觉王若弗瞪他,有些摸不清头脑:“哥儿,小公爷已经修好车轮了。”
他们和盛家人说为何齐衡不在的原因就是,他们家马车轮脱轴了,齐衡去找人修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伯母可别忘了,长柏兄若是成婚了,要请我们家喝喜酒的。”
王若弗闻言浑身一抖,笑得有些尴尬。
三清道人啊,他们家三个兰一个也没捞着齐玉郎,结果被她的柏儿捞着了,这,这……果然还是柏儿太优秀了。
王若弗笑得龇牙咧嘴,如兰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没什么,再给我们柏兰,啊不,糊涂了,柏儿求个福,一定要平安留个后代啊。”
如兰挠了挠头:“啊?”
“你不懂。”
那齐玉郎肯定是看上她家柏儿了,要不然怎么拉着她说这么久的话,还特意说了柏儿要成婚的事。
他长成那个样子,想要和谁好,除了瞎子哪有弄不到手的。
一想到长柏和齐玉郎厮混在一起,诶,那真是挺……挺养眼,好像海家女儿也只说不能纳妾吧。
晚上王若弗就拉着长柏一顿语焉不详,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心痛,弄得长柏糊涂不已:“母亲到底怎么了?”
“你是不是和齐霖关系挺好的?”
“是啊,我们同窗七年啊。”
王若弗哎呦了一声拍在他身上,小声道:“那你可喜欢他?”
盛长柏摸不着头脑:“喜欢啊,就如亲兄弟一般。”
“那就是了,但是柏儿啊,你可要为着子嗣着想啊,你不能为了他辜负了海家姑娘啊。”
“啊???”长柏更迷惑了。
王若弗一副我懂,你不要说了的模样,也因为这个原因,她往后看海氏都觉的人家可怜得紧,于是也不怎么难她。
齐霖不知道自己拉着她一番交流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他能和一个已婚妇人能聊什么话题呢?胭脂水粉不行,婚后感情不行,事业婚嫁爱好更不行了。
自然是只能聊人家子女了,连如兰都不敢夸,于是逮着长柏夸他多么多么好,问盛竑老太太身体如何。
而王若弗马球场上就在乱猜了,这下更是认准了。
不过她怎么想,齐霖并不知道,接下来一段日子他可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