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陈镇:见字如面,这时的我已经抵达省城,这里的繁华,远胜闭塞的黑水村。
师弟我绝不会忘怀师门所授,更不敢忘记师兄的临行嘱托----济世为民,莫负所学。
我最近在仁济堂中坐诊,颇得病患信赖,虽然有些忙碌,但是心里很宽慰。
村子里的一切可好?
我女儿小莹很顽皮,一定又给师兄添麻烦了,还望师兄多加管教。
我内人体弱,也劳烦师兄费心照看,等师弟我在此站稳脚跟,接他们母子进城团聚,到时候就不用麻烦师兄你了。
另外,附上最近所得的诊金些许。”
信件到此就戛然而止。
这陈华,以前竟然还做过医生?
这的确是让我意外,医生本是济世救人的行当,没想到陈华却会蜕变成一个恶魔,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我翻了翻下面的几封信件,依旧是陈华给七叔公写的,并没有七叔公的回信。
也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当时的神话也根本没有保留信念的意识,所以都遗失了。
“不对呀,这陈华看起来也就四五十的样子,七叔公都已经七八十了,他们怎么会是师兄弟?按理来说应该是师父一辈的吧。”
一旁的李槐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们虽然没有当面见过陈华,但是在网上查过他的资料。
网上有他的照片,看起来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谁知道呢,这也不是重点,可能是因为他师傅收第二个徒弟之间隔的时间太长了吧,别关心这些没用的屁事了,继续看下面的信件。”
洛天河急切催促道,他对这信件的内容颇感兴趣。
他希望了解到,陈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看看能不能从信件中找出他的弱点。
我点点头,接着给他们念后面的几封信,内容都大体相似。
陈华似乎是在省城逐渐有了名气,收入也增加了,时不时的就寄钱回村,心里还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还有对妻女的思念。
我们并没有看到七叔公的回信,但想来也是跟他报平安,让他安心在外闯荡,自己会照看好他的妻女的。
然而从第四封信件开始,后面的信件,字迹开始变得愈发急促和焦虑。
“师兄陈镇:最近接到了妻子的来信,说村中已经连续干旱三个月了,庄稼都枯萎了,人心也惶惶。
我心里深深的担忧,附上银元五十,希望师兄代为购买粮食,与村里的乡亲百姓们分一分,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看到这,我忍不住咂摸咂摸嘴。
这陈华年轻的时候,似乎是一个大善人啊。
自己出门做医生打拼,知道村子里发生了旱灾,还寄钱回去,五十银元放在那时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下一封信件,与上一封就隔了一天,而且字迹明显更加的潦草与慌乱了。
“师兄,为什么还没给我回信,村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我女儿小莹和我妻子是否还安好?
昨天晚上我做了噩梦,醒来后心绪不宁,如果你收到这封信,请尽快给我回信报平安。”
信中的焦灼几乎要透纸而出,我们能够想象到当时的陈华在省城内有多么心急如焚。
却又收不到自己师兄的回应。
“七叔公那老东西当时在干什么呀?也不回个信,你看把人给急的。”
洛天河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们几人都没什么意见,那老东西就是欠骂。
人家都担忧成这个样子了,到底怎么样了,你至少跟人说一声啊,屁都不放是几个意思。
虽然陈华现在不是个东西,但是他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一个好人。
反正我是做不出,拿自己的工资去接济村子里的人这么无私的事情来。
我翻了翻,依旧没有看到陈镇的回信,然后打开第五封信件,这一封字迹无比缭乱,纸上还到处都是斑驳的墨点。
可以想象到,书写者当时的情绪是如何的崩溃。
还没看内容,我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总感觉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陈镇!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把我的莹儿....
我的莹儿啊!她才六岁,什么狗屁地引,什么安抚地脉!
那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师侄女,你答应过我照顾他们的,你就是那么照顾的吗?
村子里的孩子那么多,死的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不是别人?!”
信中的怨毒情绪无比明显,我们似乎都能看到陈华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咬牙切齿,悲痛万分的样子。
我不由得头皮发麻。
现在的我们不是刚进入黑水村的小白了,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地引,什么叫安抚地脉。
所以他的女儿遭遇了什么,已经可想而知了。
怪不得这个陈华,对村里的人有那么深沉的恨意,将他们全部化作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却不给他们一个痛快,让他们直接的死去。
或许这就是对他来说,对村民们最好的报复吧。
信件还有几封,我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下一封信件。
“陈镇,我妻子也随莹儿去了,她受不了这打击,投井自尽了,我现在家破人亡,你满意了?
好一个黑水村,好一群愚昧残忍,没有情感的村民!
还有你好一个师兄,你当时在做什么?身为村长,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是因为该死的,狗日的师傅立下的不得干预村民祭祀的狗屁规矩吗?
还是你根本觉得,用我女儿换一场雨是值得的?
从今日起,我陈华与黑水村恩断义绝!
与你这迂腐,懦弱,无能,狼心狗肺的师兄,也再无瓜葛!
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会一百倍,一千倍,1万倍的奉还!
我要让这黑水村永世不得超生,让所有的人,比我女儿和妻子死得惨一千倍,一万倍!”
看到这,我们全部都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浑身一凉。
这陈华,原来有那么悲惨的过去。
一旁的老陈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喃喃道:
“我小时候好像是听老人提起过一个外出学医的陈先生,后来就没有消息了,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