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儿,想家了没有?”
彼岸皇雪拉着两位仙妃儿媳,笑眯眯随意拉着家常,走了半晌后,似乎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儿子,便这般随口问了一句,
“打算什么时候回天洲?”
“不急。”
白煌跟在身后,平稳回答,
“还有些地方没去,还有些人没见,还有些事也没做,不急回去。”
说完这句,他又接着开口,
“怎么,娘亲这般问,难道是自己想家了?”
“我?”
彼岸皇雪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紧接着她便意识到这个儿子在调侃她。
“我想什么家?这里就是我家!”
她语气强硬,但那小脸还是红了,见白煌盯着她笑,她回瞪了一眼,
“再说了,白家主可是巴不得我迟些回去才好,我不在,他才玩的开心自在。”
“是么?”
白煌露出恍然神色,
“怪不得来时听他念叨要去柳家坐坐。”
“什么?”
彼岸皇雪皱了黛眉,
“他敢!”
说完这句,她意识到又上了儿子的当,她随即冷笑,
“他敢去便去呗,我自然是无所谓的,不过那时候他没轻没重斩了柳阳虚,现在去怕是要被人拆了老骨头!”
柳阳虚应该就是那位早早被杀的柳家家主,也是柳枯荣的父亲,今日是白煌第一次听到他的真名,他来仙域后出门第一件事便是因此而起,算起来这柳阳虚也是他的一位领路人了。
胡乱思索着,他突然觉着上一辈的故事似乎也很精彩,闲聊到这里后来了点兴致,他顺势换了个话题,
“你跟父亲是怎么认识的?”
白煌眨着眼,一脸单纯的求知欲,
“一个在天洲一个在帝洲,这距离怎么看都有点曲折意味,难道是传说中的双向奔赴一见钟情?”
听白煌这么问,皇雪大人小脸更红了,给儿子讲自己的过去?这事她真是有些遭不住,再说了,她对焰子做的那些事,也实在是无法对外人说,难道她要跟儿子说,你爹酒量不好,我给你爹下药灌趴下之后狠狠拿捏了?
不行不行,这不仅会坏了她的仙子姿态,还会教坏儿子的!
摇摇头,她甩了甩杂乱思绪,拿出了娘亲威严,
“小孩子别乱打听!”
见白煌脸上明显有些失落,她又有些不忍心了,她想着要不要编个可以外传的版本,
“巅峰处险绝又狭小,这每一世征伐路走到后面,天与帝总归是要相遇的,距离不算事,一见钟情也谈不上,不过我与白家主在那一世也算得上各自耀眼,双向奔赴有些夸张了,不过彼此吸引是很正常的,外出时,他多次邀我同行,加上长辈也在有意撮合,一来二去,也便就定下了。”
“哦。”
白煌点头,做出评价。
“老套,无趣。”
“你这孩子,讨打!”
彼岸皇雪哈哈大笑,掩饰了细微慌张,无趣便无趣吧,有趣的版本那是能说的吗?
“娘亲嫁了人从此隐落白家,舍了十仙路,遗憾过么?”
听见白煌这一问,彼岸皇雪一愣,思考良久后给出答案,
“确实遗憾。”
她笑笑,笑的心安,
“遗憾没有早些去天洲。”
“啧啧,肉麻!”
白煌一副受不了你的架势,
“父亲听到这话怕是要笑傻了,说不得也要痛快饮上两壶。”
彼岸皇雪撇嘴,扬了扬小脸,似乎回到了年轻时的骄傲仙子姿态,
“切!谁要说与他听!”
“………………..”
安静听着母子俩的对话,洛神与祈仙真的沉默了,原来,这就是娘亲么?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么?
说的话无关盛世也无关大局,甚至可以说毫无营养,但怎么,听着有点酸酸的呢?
几人边走边聊,入了血色仙境,临近寝宫分别时,彼岸皇雪拉走了缠着她的洛神,她还顺带招呼了祈仙,而真正让白煌惊讶的是祈仙,这位空桑仙子这一次竟然真的选择跟着彼岸皇雪去叙旧而不是陪他。
这是第六仙妃第一次做出这种选择,要知道她与洛神是不同的,洛神便不提了,她可是纯正转生的仙妃,完整而清醒。
白煌斜睨着这个逆天女人,那意思不言而喻,你这是闹哪样?
真被一句生孩子给哄傻了?
祈仙宝宝不语,回以白眼。
仙妃大人做事,你管得着吗你?
这结果彼岸皇雪自然是满意且开心的,她有自己的计划与节奏,她还不忘给白煌传音再次叮嘱,
“人我带走了,时间空间都给你了,你上点心,别给我忘了皇歌之事。”
白煌顿时无语,原来在这等着他呢,这白家人做事,未免也太专业了。
“还有一事要麻烦娘亲。”
最后分别时,白煌说出了自己的请求,看着白煌认真严肃的样子,这让彼岸皇雪惊讶,印象中,这恐怕还是儿子第一次请她帮忙。
这种被儿子依赖的感觉让这个“弱女子”绽放笑容,比谈到她的以前时笑的更深,她声音柔柔,有点急切,
“不麻烦不麻烦,煌儿尽管说,娘什么事都应你。”
“也没什么大事。”
白煌摇头,轻声提出要求,
“就是过几日会有一些客人与朋友过来,劳烦娘亲通报祖上,到时给我腾个安静地方。”
“你要开宴?”
彼岸皇雪一愣,这算什么事?
只是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什么宴需要通报祖上?还要安静点的地方?
办宴不是越热闹越张扬越好么?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宴,它正劲么?
“算是个小宴会。”
白煌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有些事需要商议一下,定个结果出来我也安心。”
见白煌这么说,聪明的彼岸皇雪也没有追问,虽然她隐约觉着此事有些反常,但显然白煌不想让她参与太多。
这又让她疑惑,既然不想让她参与太多,为何又让她来传话?
以白煌身份去请见,自家祖上肯定不会拒绝他才是,又何须让她插上一道?
怪哉。
“好。”
胡思乱想着,她点头应了下来,但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这宴会,具体什么规格?”
“需不需要找人陪坐?”
她问的细心,自家宝贝儿子要办事,那一定得周到稳妥才是,一丁点儿细节都不能差了。
“陪坐之人我已经找好了。”
白煌平和回答,
“至于规格……..还请娘亲再带句话给祖上。”
“什么话?”
白煌下意识挑了挑眉,不经意在娘亲面前显露出了一丝锋芒,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家人面前的乖巧煌儿,而是那个在盛世里翻云覆雨的绝世白尊。
他声音还是不大,但语不惊人死不休,且带着一股子要捅破天的自负狂妄劲儿,
“此宴,或可改帝洲万世不变之格局。”
“亦或可定,帝族兴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