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就是想要将沈建军弑母这事广而告之,让他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二者,便是想要回家看看我那重病的女儿……”
她假死后,就一直躲躲藏藏,苟延残喘,已然有许多年没有回过家看看自己那唯一的女儿了。
若不是听说女儿患了重病,她也下不了决心重新站在阳光下。
毕竟要是沈建军发现她还没有死,绝对会追杀她至死。
沈音理解她的意思,“好,虽说不是我的错,可当年我爹娘确实有过失,冤枉了好人,你既然不想回将军府,那便补偿你些银子,改日我登门去瞧瞧你女儿……”
流善听到这里,已经是热泪盈眶,她没有拒绝,毕竟女儿重病,以后保不齐要用银子,而且现在街头巷尾哪个不知道王妃自学了一手好医术,连太后和皇上都青睐有加。
“多谢王妃……其实当年将军和夫人已是心慈了,他们没有要我的命,也没有打我骂我,只是将我赶了出去……”
谁家知道奴仆要害死主子,还能仁慈到这个地步?将军和夫人当年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顾及了多年的主仆情。
她不怨亦不恨。
沈音笑了笑,随后命吴管家去取三千两银子给流善。
流善都有些受宠若惊,三千两!哪怕是补偿,这笔数字也很大了,可见沈音是真的舍得。
收下银子,她感激的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才被吴管家送回了她的老家。
为了防止流善的踪迹被沈建军察觉到,沈音特意吩咐了吴管家暗地里送她回家后,在留一个护卫看守,以防万一。
流善受苦这么多年,也没怨恨她和她爹娘,足以见得是心善之人,她是不会放任沈建军在继续作恶的。
而且,沈建军弑母这件事,光有物证还不够,到时候公之于众了,还需要流善来作证。
彼时,沈家还在为了罗书怡和沈阳不见了的事焦头烂额,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
“松燕,罗书怡爹可以不管,但沈阳是我们家的种,必须得找回来!”
柳溪梅也在附和,“就是,松燕啊,你爹说的对,咱们可不能让罗书怡带着阳阳一直躲在沈音那里啊?他小小年纪,要是被教坏了可怎么办?”
“而且,若是罗书怡为了躲我们,在沈音的帮助下偷偷跑了呢?这天下可大着呢,到时候找起来可不容易。”
在孙子这件事上,哪怕柳溪梅已经跟沈建军闹掰了,态度也是一样的。
沈松燕今天眉心皱着就没松开过,“你们放心好了,我已经命人在城门口守着了,任何一个人出入都要查验身份,而且罗书怡爹娘都在京城,晾她也不敢跑掉,你们不要瞎担心了。”
闻言,沈建军和柳溪梅同时松了一口气。
沈建军坐在椅子上道,“这儿媳妇吃里扒外,实在不是什么贤妻,你把她休了算了,让她跟她那对穷鬼爹娘过去!你如今刚刚升官,你娘都说好多官家女子也是眼巴巴的想给你做妾呢,一旦你休妻的事情传出去,何愁没人嫁你?就是娶个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的?到时候让你娘给你物色个有家室有样貌还比罗书怡听话的闺阁小姐。”
柳溪梅听到这话,给沈建军翻了个白眼,没做声。
沈松燕却是不太赞同,他也想休,可当今陛下注重情义,他这才升官,正在风头浪尖上,怎好抛弃糟糠之妻。
休妻,也只能先等一段时间。
“我会考虑的,你们也别操心了,明天要做的事都吩咐下去了吗?确保不要出什么纰漏。”
柳溪梅点点头,“娘都吩咐下去了,待会就去侯府将茹儿接回来,明日一块出发去将军府。”
沈建军听到她提起沈茹,不免想起一件事。
那天晚上,他生气罗书怡要去告密,所以惩罚性的将她拖去了地牢,不慎让罗书怡也知道沈茹杀人的事了。
如果罗书怡将这件事也告诉了沈音……
沈松燕揉揉眉心,只觉得心烦至极。
罢了,沈茹这事先放着,只要他还能控制住地牢那两个人,沈音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
先把明天的计划落实了才是正事……
如果成功了,于他的前途而言,是极好的,到时候别说区区大理寺卿了,一旦太子登基,他就是一朝重臣。
不一会儿,柳溪梅就去接沈茹了。
沈建军喝了一口茶,仍然不太放心道,“明日的事,你真的有把握?”
沈松燕道,“只要她敢来,就一定会成功,她不敢来……也没事,于我们而言,没什么损失,而且她也不会知道断亲的秘密,以后再从长计议……”
“一介女流,难道您还信不过儿子能斗赢她?没了医术,她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说到底,权利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以后太子有心拉拢他,必然会再提拔他。
沈建军便也没在多嘴了,似乎想起了久远的记忆,他心口焦灼,没一会儿就回房了。
若是沈音知道了他们早已断亲,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只希望松燕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也不知道沈音清白没了,萧凌铮会不会狠得下心不要她。
想了没一会儿,沈建军便又不想了。
问问自己,柳溪梅若是敢红杏出墙,他别说不要她了,便是打死了她方才能解气,天底下男人都是一样的……
……
萧凌铮回府后,沈音就第一时间跟他说明了今日去莲安寺的种种。
他看着手里的宣纸,眉眼微蹙,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将宣纸放下。
“我知道了,我会让手底下的人按照这宣纸上写的人去查。”
虽然萧凌铮语气温柔,但沈音听出了几分无奈,“其实你是不太信这些的对吗?”
萧凌铮见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小心思,不免失笑,也并不隐瞒,“阿音,你要相信,人定胜天,与其依赖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不如靠自己,你这双手多是救死扶伤,从未尝过什么血腥,可我不一样……我杀过的人数不胜数,想杀我的人亦是犹如过江之鲫,若请个算命先生算一算,便能知道对手揣着什么心思,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他哪里还需要这么辛苦,去猜去查呢?
说这话时,他牵着沈音的一双软嫩的小手,轻轻揉捏,带着点安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