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眉心立马沉了下来。
如果流善说的是真的,证明沈建军他们肯定是知道这回事的。
既然已经断亲,为何还能厚着脸皮回将军府跟原主打亲情牌,把原主家产骗了个精光不说,还要了她的小命。
沈音只觉得胃里翻涌,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
“你是怎么知道的?吴管家你清楚吗?”
吴管家震惊之余,连忙摇头,“回王妃,老奴也不清楚!因为族谱可不是老奴能随意看到的东西,只有历代家主和老一辈的长者才能看到或者打开……”
“你这毒妇,到老了还不安生?竟敢拿族谱出来撒谎了不成?”
流善道,“我自然也是没见过族谱的,可我知道有这么回事!而且是我亲耳听到的!”
“你们认为我居心不良也没说错,可那不是冲着王妃去的,而是冲着沈建军那老贱人去的,当年我受夫人之命,送汤去书房,却正巧听到了将军和沈建军的争吵。”
“而争吵的理由是,沈建军他……他害死了老夫人!”
弑母!
吴管家眼睛瞪的老大,沈音也是眸色更深了几分。
流善语不惊人死不休,将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通通说了出来,“当年老夫人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沈建军害死的!我还有证据,就是这块血帕,当初老夫人亲手写下的绝笔书!”
说罢,她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血色手帕。
那手帕血迹斑斑,满是沙土污垢。
“吴管家,你辨认一下,是否是我祖母的字迹。”
她记得吴管家是很早就入府了的,想必当年祖母在世时,他便也在了。
吴管家忙将流善手里的血帕拿起来辨认,不过几秒,他手指微颤,脸色越发沉重,“王妃……这字迹确是老夫人的无疑……”
沈音也拿过来看了看,里面赫然写着:吾儿建军以药为毒,害吾卧床不起,其心歹毒,不孝不义,故,今吾同意断亲,家中钱财尽数归建平夫妇二人,即日起,沈建军携妻儿搬离将军府。
字迹左缺一块,右缺一块,可放在一起,也能明确其中的意思,过了这么多年了,可见流善将其保护的极好。
再一次见识了沈建军的歹毒,沈音捏着血帕的指尖发冷。
弑母可是个不小的罪过,只要将血书呈到御前,沈建军必死无疑。
流善见他们的面色,就知道他们肯定是相信了自己,又道,“当年他们大房仗着长子的身份,没少把好东西占为己有,就连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有了分家的想法,可念头刚起了没多久,老夫人就病了,这一病就没在从榻上起来过,直到老夫人死前,将这血帕塞到了将军手里,这才真相大白。”
她将自己在书房听到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将军也是凭借此帕成功跟沈建军断的亲,我之所以这些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流落街头沦为乞丐也是因为当初我再书房外听到了这事儿,沈建军便记恨上了我。”
“我说的是真的,他就是想要灭我的口,所以才陷害我,将我赶出了将军府,这些年我一直在躲他的追杀,后来想办法假死了,这才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她至今还记得,她将汤放下后,将军让她将血帕拿去库房锁起来时,沈建军阴毒的眸子。
如今想来,还能害怕的手抖。
沈音看了看她道,“那为何当初我爹和你要将此事瞒下来?这件事……我娘当初也知晓么?”
流善道,“想来夫人当初是不知的,至于为何瞒下去,是将军跟老奴说,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若以后沈建军他们安分守己,各过各的,便让将军留他一条小命。”
若是如此,倒也好理解了。
吴管家听到这里,已经是气的不轻了,“将军在世时,他们还算安分,可在将军战死后,他们却……他们却如此不要脸,仗着我和王妃不知真相,端着长辈的架子,让王妃受了那么多苦!”
原来,他们自己口口声声说是沈音的伯父伯母,其实早已不复存在。
沈音抿了抿唇,道,“吴管家,当年流善掐我时,你是否在场?”
吴管家懵了一瞬,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一下子就跳转了?
后知后觉想起沈音的用意,他急忙道,“回王妃,当时老奴是在场的。”
“那,你们看到的时候,她还掐着我吗?”
吴管家努力回想其中细节,“是的,当时您躺在摇篮椅上,哭的十分响亮,脖子上还有大片的青紫痕迹,流善姑姑两只手都还停留在旁边……”
流善立马道,“我那是想要查看小姐脖子上的伤!”
沈音顿了顿,才语气复杂道,“如果是当场掐的,是不会立刻呈现出青紫淤痕,顶多会红一些,而且,谁掐人的时候会让孩子哭的很大声?真正想要掐死你的人,是不会让你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
吴管家听到这里,面色已然有些愧疚了起来。
如果王妃说的是真的,那当年之事,流善可能真的是无辜的。
加上沈建军对她虎视眈眈,想要陷害她,那是轻而易举……
想起刚开始自己对流善恶声恶气的样子,吴管家愧疚的握紧拳头。
流善早已眼角垂泪。
厅内,寂静了几秒,沈音叹了一口气,“委屈你了,可恨当年府中没有会医术的,不知其中关窍,加上我爹娘又被人蒙蔽,这才导致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既然此时真相大白,你还想回将军府吗?”
流善听出了沈音的意思,这是想要弥补她这么多年受到的冤屈。
不知是苦尽甘来,还是没想到有一天能沉冤得雪,她哭着哭着就笑了,而后摇摇头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如何还有精力再入将军府?不给人添乱就不错了,当年的事,也不是王妃的错,而今,我也只有两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