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首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在众人心头炸晌。
天花是何物,根本无需太医讲解,这可是实打实要命的毒症,放眼古今,还未有大夫研制出治理天花的法子,也从未有一例天花患者幸存下来。
重要的是,天花传染性极强,皇后明显已经过了病期,整个乾清殿上下伺候的人手包括太医,全都别想从这场汹涌而来的疫情中逃脱。
“娘娘~”
皇后听闻噩耗,再也经受不住打击,直挺挺倒在了萧帝身上。
众人再次大声惊呼,竹心近前将皇后扶了起来,太医们赶紧为皇后诊脉,“快,把娘娘扶到旁边的软榻。”
李熹急得直跺脚,看一眼帝后的情形,恨不能替主子们挡下这场灾祸。
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紧忙拉过竹心,\"洒家知道你手里还信得过的人,快派人到宫外贺家传话,要快!\"
竹心抹了把泪,点头不迭,“好。”
整整个乾清殿上下人心惶惶,他们还不知道御书房同样出了大事。
竹心安排的心腹还没离开皇宫便被小允子截停,得知乾清殿内帝后的境况,小允子闻之色变二话不说,把竹心的心腹潜回内殿,由他亲自前往贺府。
小允子心有成算,他不知道竹心的人身上可染上天花,万不能再把天花带到贺府,接下来不管宫内发生何种变故,殿下离不开永安郡主的相助。
两刻钟后,小允子赶到了贺府,当魏娘得知宫里的境况,神色随之大变。
“卑职恳请郡主放神医进宫,还请魏妈妈给郡主娘娘传话!”小允子说罢,单膝跪地。
魏阳脸色沉了沉,于私心而言,他不愿此事惊扰到主子。
不说他们家大公子还在养病,郡主日夜寸步不离的侍疾在旁,天花并非寻常毒症,让神医进宫搭上一命,到头来贺府上下吃力不讨好。
眼看魏娘和魏阳神色犹豫,小允子久久跪地不起,抿了抿唇再道,“皇上和殿下危在旦夕,还请贺府相助。”
魏娘似听出小允子话中有话,不觉皱起了眉头,“太子也染上了此病!”
“殿下他,今日身中剧毒,眼下太医院剩下的两名太医正在为殿下全力施救。”
嗡——!
魏娘二人闻言,再次神色大变得面面相觑。
看来,这场宫变再所难免,宫里要出乱子,当下让人进宫岂不是更加危险。
便在二人想要开口推托之际,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嗓音,“本公子随你去!”
“二公子!”二人大惊回头。
只见,丞延手里已提了药箱,身后跟着竹七和玄夜。
魏阳说道,“公子,万万不可啊!”
虽然知道二公子自幼随神医习得医术,可天花是何物,大公子还在院里养病,二公子再出事他们如何向主子们交待。
魏娘先是瞪了眼玄夜,“怎能随着公子胡闹。”
玄夜被亲姐训斥,压根不敢反驳,只偏头摸了摸鼻子。
丞延说道,“还请魏妈妈和魏阳伯伯放心,小小天花难不倒本公子。”
单膝跪地的小允子起先并不看好贺府小公子,当下听他笃定的语气,无论对方话中可有吹嘘的成份在,至少让人燃起了希望。
“此事,不必禀报娘亲,我进宫几日便是,皇舅舅和皇舅母是我长辈,太子表兄又身中剧毒,如若娘亲知道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魏娘自然知道她的好郡主定会出手相助,但这种节骨眼让公子进宫,无疑是置身于凶险之中。
“二公子,不如让奴家去禀了郡主,换神医替您进宫。”
丞延笑道,“魏妈妈,礼爷爷手里可没有治理天花的药引,但我有。”
“……”
“我同礼爷爷离开儋州时,岛上便有人染了天花病症,是我和礼爷爷亲手将人拉了回来,而且,我还从这些病人身上收集了药引,比之礼爷爷的治理手法,更能事半功倍。”
魏娘和魏阳意外的对了记眼色,他们都知道自家二公子有收集各种毒物做药引的喜好。
小允子听闻贺府小公子当真会治天花,不禁高兴得站起身,“太好了,皇上和皇后得救了。”
魏娘无奈的瞥了眼小允子,仍是有些犹豫。
便在这时,祝先生摇着羽扇近前,“让子叔去吧,这天下不能乱。”
“祝先生!”魏娘和魏阳看见来人,连忙行礼。
丞延看见他的祝爷爷,脸上绽起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祝爷爷。”
祝先生微微扬起嘴角,“你小子到了宫里,无论发生什么,必当先保住自己。”
“是,孙儿谨记祝爷爷提点。”
小允子连忙道,“还请各位放心,卑职以及修罗卫定当护贵府公子周全。”
魏阳闻言见状,说道:“让我随公子进宫吧,玄夜留下。”
他的身子已恢复七八成功力,虽不比玄夜的低子,他担心二公子的同时,也担心府里接下来要应对的情况,留下玄夜比他留在府中更稳妥。
魏娘点头,“好。”
目送魏阳竹七跟着丞延坐上门外的马车,魏娘的心情始终不敢放松一刻。
她回头吩咐叶管家,道:“把府里的护卫还有府兵召集起来,守好主子所在的几个院子,尤其是小姑娘的院子。”
“好,我这便去安排。”
“玄夜,你带几个人盯着咱府外的动静。”
“是。”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贺府门前驶过。
坐在马车里的吕尚书放下车窗帘子,疑惑的皱起眉头,“不是传闻,贺家小子身染痘疫,竟好得如此之快?”
身旁的心腹管事刚才也看见贺府门前上马车的小子,想了想,道:“听说,贺家府里有位医术了得的郎中,早前贺府派人给感染疫病的同窗府里送去方子,想来,是吃了那郎中的方子好的快些。”
吕尚书闻言,神色缓了缓,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因为另一件事愁眉不展。
“可有在安将军那里探听到任何消息?”
“回主君,安将军对我们派去的人置之不理,想来已诚心归附皇上,安府还传出府里大娘子似被幽禁在后院。”
安将军的继室乃是吕家的人,他这么做无疑是与吕家撕破这层脸面。
听闻此,吕尚书的脸色愈发下沉,置于膝上的双手握紧成拳。
“派人盯紧贺府,本君倒是要好好瞧瞧,皇上和太子到底在背地里玩的什么把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