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知道的这点所谓的孟长江的秘密,至于让他谋害你全家吗?所以,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你没说实话。如果你就是这个态度,那我也犯不上冒着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了。”胡步云淡淡说道。
江一舟眼泪都快出来了,“胡市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隐瞒。孟长江和孟飞扬是完全有理由害我的,因为他们想灭口。仅仅孟飞扬的非法采矿和吴爱军的死,就足够孟飞扬把牢底坐穿了。另外……另外还有一件事,也会让他们起杀心……”
蒋武林不耐烦地说:“别啰唆了,赶紧说,还有什么事?”
江一舟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孟长江禽兽不如,强奸了我老婆,而我自己也没守住底线,与吴爱军的老婆赵灵燕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实际上赵灵燕还是孟长江的情人,可能他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就对我起了杀心。”
这几人之间的乱情关系,本来赵灵燕早就招供了,没什么新鲜的。但现在江一舟自己说出来,应该也是鼓足了勇气。只不过江一舟把孟长江和柳敏的通奸说成强奸,也只是想给自己留一点最后的颜面而已。
胡步云很是泄气。这么费劲折腾一番,线索又回到了老路子上。江一舟的证词,除了能证明孟长江有点小贪,私生活不检点,对家人管教不严以外,根本构不成能扳倒他的致命伤。现在孟长江和杨建兴是合穿一条裤子,孟长江的缺口打不开,就更不能把隐藏得更深的杨建兴怎么样了。
这趟省城之行,胡步云是带着很大的期望值来的,结果却只是确认了江一舟是一条被惊动的、可能知道点边缘信息的杂鱼,但绝非能炸开堤坝的那条大鱼。
胡步云找蒋武林要了一支烟,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一点厚重的窗帘缝隙。外面已经快要天亮了。省城大街上已经开始新一天的繁华如织、车水马龙。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层繁华,投向了建安市郊那个神秘的“清风别院”。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老猫的情报,叶静娴的暗示,江一舟这零星的、带着巨大恐惧的碎片,都隐隐指向那处神秘的所在。
好久没抽烟了,已经不习惯烟草的火辣味,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之后,胡步云有了一些释然。这趟省城之行,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江一舟暂时是回不到建安市去了,他和家人集体失踪,势必会引起孟长江的警觉。胡步云断定,孟长江接下来应该会有所动作,只要他一动,或许就会露出破绽。
江一舟已经好几天没在市府办出现了,一开始孟长江还没在意,这些天孟长江的服务和联络工作一直都是秘书一科科长窦青在做,窦青说江主任身体不舒服,请了几天假,他临时代替江主任几天。孟长江以为是江一舟和赵灵燕的丑事穿帮了,他没胆子在自己面前露面,心想反正这个秘书现在是必须换掉了,他不出现更好,眼不见心不烦。
市长要换掉秘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让市府办把人员调剂一下就行,确定由窦青正式取代江一舟。江一舟则继续担任市政府办副主任,但不再兼任市长秘书。但市长突然换掉秘书,还是引起市府办不少人私下议论,他们听说江一舟在酒店和市教育局的赵灵燕幽会被警察抓包了,而赵灵燕和市长关系也很特殊,这么说应该不是谣言。
只是过去了一个星期,江一舟仍然没出现,关键是窦青还等着他办工作移交。孟长江忽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让窦青给江一舟打电话,电话一直关机。窦青去江一舟家里找,邻居说江一舟一家人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机关幼儿园的老师说江一舟的儿子这段时间没来过幼儿园,柳敏所在的市机关事务管理局也说柳敏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
一家三口突然人间蒸发,主角还是市长秘书,这消息像颗无声的炸弹,在市府大楼内部瞬间引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强行捂住了爆炸的冲击波。
孟长江的脸色铁青,心里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侄子外出这么久一直不回来,自从出去后电话就没打通过,虽然偶尔能收到一条信息,但他总觉得这些信息透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现在秘书江一舟干脆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最担心的,是侄子孟飞扬把江一舟一家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