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玄最后使出了杀手锏,握住她的手,声音更加温和:“而且,县城离村里也不算太远,我骑着摩托车,想孩子们了,咱们随时都能回来看看,周末也能回来住。
不就是多折腾点路吗?为了你和孩子们都好,这点辛苦算啥?”
这番话彻底说动了叶菁璇。
她抬起头,看着丈夫充满鼓励和宠溺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好吧,玄哥,我听你的。
其实……我也挺想回去上班的,就是过不了心里对孩子这道坎。
你说得对,有多长辈照顾着,比我们俩手忙脚乱强。以后……我们就勤跑着点,想他们了就回来看他们!”
“这就对了嘛!”孙玄高兴地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媳妇儿就是通情达理。”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进堂屋。
屋里,孙母正坐在炕边,看着两个宝贝孙辈。
快七个月大的明熙和雅宁,已经能坐得很稳当了。
两个小家伙并排坐在厚厚的棉被上,穿着红色的棉袄棉裤,像两个福娃娃。
明熙正努力地伸手去够面前的一个彩色布球,小屁股一撅一撅的,雅宁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哥哥的动作,时不时发出“啊啊”的、谁也听不懂的婴语,那憨态可掬的小模样,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孙玄一看,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傻爸爸的笑容。
他连忙脱鞋上炕,凑到两个孩子中间,先是抱起女儿狠狠亲了一口,又伸手逗弄儿子:“哎呦,我的大闺女,大儿子,想爸爸了没有啊?今天乖不乖啊?”
两个孩子见到爸爸,都兴奋起来,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回应着,雅宁更是咯咯笑出了声。
孙玄立刻忘乎所以地投入到陪玩大业中,拿着布球、摇铃,逗得两个孩子笑声不断,满屋子都洋溢着天伦之乐的温馨气氛。
中午时分,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孙玄透过窗户一看,原来是王奕和林晓芳夫妻俩来了。
两人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有糕点,有罐头,还有一块看着不错的猪肉。
孙父正好在院里劈柴,见到他们,连忙放下斧头招呼:“王奕,晓芳来了!
快,快进屋暖和暖和!这大冷天的,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啥!”
两人笑着跟孙父打过招呼,进了堂屋。
孙玄从炕上下来,看着他们手里丰厚的“礼品”,故意打趣道:
“哟呵!王奕,你小子这是上哪儿发财去了?捡着金元宝了?买这么多好东西,看来今天我得好好宰你一顿啊!”
王奕把东西放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嘿嘿一笑,跟孙玄插科打诨:
“可不是嘛!财神爷照顾,早上出门一低头就捡着钱了!这不,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赶紧买点东西来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去你的!”孙玄笑着捶了他一拳。两人关系铁,开起玩笑来没个正形。
林晓芳进屋后,则直接走到炕边,跟叶菁璇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满脸喜爱地逗弄起明熙和雅宁来,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孩子。
孙玄打量着王奕,发现这小子结婚后确实不一样了。
以前虽然也精神,但总带着点孤身一人的落魄感,现在眉宇间却多了份沉稳和由内而外的满足感,整个人仿佛有了主心骨,劲头十足。
“行啊,王奕,看来这婚后小日子过得是相当滋润啊!整个人容光焕发的,看来晓芳功不可没!”孙玄笑着调侃。
王奕毫不谦虚,胸膛一挺,得意道:“那当然!现在我可不是一个人了,是有家有口的人,能一样吗?”
他凑近孙玄,压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悄悄说道:“玄子,跟你说个好事儿,晓芳……有了!昨天刚确认的!
我昨晚偷偷去牛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爹娘,他们高兴得差点哭出来!”
孙玄一听,顿时也为好友感到由衷的高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恭喜恭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啊!叔叔阿姨肯定乐坏了吧!”
“那必须的!”王奕笑得见牙不见眼,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了,正事差点忘了。
陈教授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让你有时间了,去牛棚一趟,好像有点事要跟你说。”
孙玄闻言,神色认真了些,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晚上我找个时间,偷偷过去一趟。”
中午,王奕和林晓芳自然留在了孙玄家吃饭。
孙母亲自下厨,用他们带来的猪肉做了香喷喷的红烧肉,又炒了几个小菜,蒸了白面馒头,饭菜十分丰盛。
饭桌上,气氛热烈。当孙父孙母从孙玄口中得知林晓芳怀孕的喜讯后,老两口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举杯(以茶代酒)祝福他们夫妻二人。
“好好好!王奕,晓芳,恭喜你们啊!这可是大喜事!”孙父笑容满面。
“晓芳,以后可得注意身体,想吃什么就跟婶子说,别客气!”
孙母也拉着林晓芳的手,慈爱地叮嘱着。
叶菁璇也替林晓芳感到高兴,两个女人凑在一起,低声交流起孕期心得和育儿经,关系越发亲密。
这顿午饭,吃得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窗外是北国的寒冬,屋内却充满了友情与亲情的温暖,以及对新生命到来的美好期盼。
夜幕如同浓墨般彻底浸染了孙家村,寒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了几分冬夜的萧瑟与寂静。
村子里早已没了灯火,家家户户都熄灯入睡,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划破夜的宁静。
孙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跟家里父母和妻子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出去一趟有点事。
孙父孙母知道儿子现在办事有分寸,只是叮嘱他穿厚点,早点回来,便没有多问。
孙玄裹紧了军大衣,将领子竖起来挡住半张脸,又戴上一顶厚厚的狗皮帽子,整个人几乎融入了夜色里。
他推开院门,灵活地闪身出去,反手轻轻将门带上,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没有走村中的大路,而是凭借着对村子的熟悉,沿着房屋的阴影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里的牛棚摸去。
脚下的积雪在寂静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被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掩盖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