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吧!!”玺翎陈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目瞪口呆地望着江落寒。他召唤出“我爱政治”,却并未发动攻击,只是握紧了拳头。那柄紫光长剑依旧插在江落寒腹部,但她却安然无恙,那伤口处不但没有流血,甚至连一丝破损的痕迹都不存在。
玺翎陈的喉咙微微发紧,呆立原地,一连念了三次:“这怎么可能?”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剑,他也曾见过不少异宝利器,但能做到“刺入身体却无任何实质伤害”的,这还是头一回。剑鞘的保护?可那柄剑根本没有鞘,那么,是她自身的体质?还是说……那柄剑,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伤害之物?
“难道……它也流着杜若之血?”玺翎陈几乎不敢相信这念头,但内心直觉却不断加强这个猜想。他眼神一冷,“我爱政治”已经行动,它将手臂虚握成柄状,探向江落寒体内那柄长剑,试图将其拔出。
可他刚一触碰到剑柄,整条手臂便如同陷入无形的深渊,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重量,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的沉默。他的指节泛白,咬牙切齿用尽全力,可那柄剑连颤都没颤一下。
“拔不出来……为什么拔不出来!”玺翎陈加重了力量,然而那股力量仿佛打在了虚空之上,只换来体内一阵剧痛。他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神彻底失去了焦点。
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包裹住他,他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更无法面对自己这份无能。
“难道……这一切……就是劫数已至了吗?”他喃喃自语。
这时,周围那些原本半跪着、呆滞如木偶般的尸体忽然动作一致。它们齐刷刷抬起了头,目光空洞而狰狞地望向中央棺椁方向。低沉而杂乱的咆哮声自它们喉中传出,紧接着,它们疯狂地朝玺翎陈扑来!
它们速度极快,身法扭曲诡异,几乎眨眼间就已逼近了玺翎陈,血盆大口中还流淌着黑色孢子液体。玺翎陈尚未从精神崩溃中恢复,甚至忘记了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潮水般的尸群将他包围。
“轰——!!”
一道震天动地的巨响如天雷贯耳!紧接着,一道雪白的光影猛然从远处山岩中轰然破出!
一条足有数千丈长的白蛇破岩而入,巨大的身躯几乎遮蔽了整个入口。那是一头威风凛凛、鳞片如水晶雕刻般的神兽。她昂起头,猩红的蛇瞳中满是怒火与杀意。
白小白怒吼一声,带着凶戾与毁灭的气息。那声音一出,冲得死尸纷纷后退几步,却又随即涌上。
“吼——!!”白小白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喷出一团炽热至极的火焰。那团火焰颜色诡异,赤红中夹杂着深紫与黑色,正是她体内最纯粹的“修罗之火”。
修罗之火如潮水般铺展开来,顷刻间吞没了大片尸潮。死尸们尚未接触火焰,身上的孢子便如遇烈日般骤然崩解,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尖叫。火焰之中,他们像是被审判的罪人,身形迅速扭曲、燃烧、崩解,最后化作飞灰飘散于空。
整个剑冢瞬间成了炼狱。
玺翎陈依旧瘫坐地上,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眩神迷。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火焰,那些行尸走肉在修罗之火下几乎毫无反抗能力,大片大片地倒下,化为灰烬。
“这和首翔用的是一种类型的火焰吗。。。。”玺翎陈呆滞地望着眼前那头白蛇,浑身汗湿。他终于从那劫后余生的惊惧中缓缓回过神来,喉头发紧,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白小白转过头看向他,那对金色的瞳孔在修罗之火的映照下仿佛两轮灼灼烈阳。下一刻,她发出一声暴烈的咆哮,震得玺翎陈耳膜发麻,身躯一晃,险些又跪倒在地。
那并不是愤怒于玺翎陈的质疑,而是内心翻涌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的宣泄。
“吼……”她收回目光,缓缓转头看向那口黑漆棺椁。那里,江落寒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胸口起伏微弱。那柄泛着幽紫色光芒的剑,仍旧深深插在她腹部,没有一丝动摇。
白小白巨大的蛇头缓缓低下,她爬上棺椁边缘,用自己的头轻轻蹭了蹭江落寒的脸,发出极其细微的呜咽声。那眼神再没有凶戾与戾气,只剩下令人心碎的哀伤与无助。
金黄的瞳孔被雾气覆盖,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那些泪珠落在江落寒冰冷的衣襟上,烫出一圈又一圈透明的痕迹。
她不明白,为何那个曾无所不能、能令她俯首帖耳、在任何危机关头都能拯救众人的“铲屎官”,如今却如此安静地、任由长剑插入体内。
“吼……”白小白再次低声咆哮,那声音如悲歌般低沉,震得四周残留的石屑簌簌而落。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随时要扑入棺椁之中。可那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地钉在她心里。她知道,她不能去触碰那柄剑,她感觉到了剑中蕴藏的恐怖力量——那不是一个宠物可以抵御的领域,那是一位神只与神只之间的较量。
“对不起……”玺翎陈低声呢喃,胸口剧烈起伏,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与敬畏。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靠近了棺椁边缘。他不敢去看江落寒的脸,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白小白冰冷的背鳞上。
就在此刻,那柄刺入江落寒腹部的紫色长剑忽然颤动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绽出一缕光。玺翎陈尚未反应过来,一只布满金属质感、纹路古老的手掌从剑身中伸出,猛地将他的神识扯入其中。
眼前一阵旋转、塌陷。等他再度睁眼,已置身于一个幽暗而空旷的空间,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石,四周浮现出无数记忆残影,全是江落寒战斗、受伤、挣扎的画面,像是无声的记录长河。玺翎陈正要动弹,忽然感到无尽压迫从身后袭来。
他回头,那魁梧的男人——那穿兽皮甲、戴羽冠、身高近两米、额头有“♂”符号的存在——正站在虚空之中,神色淡漠而威严,低头俯视着他。
“用政治能量的小子……确实罕见。”男人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看透万象的自嘲,“在这哲学能量横行的时代,还残留着这种旧世界的味道,啧,也算不容易。”
“你踏马到底是谁啊!!”玺翎陈忍不住吼道。
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右手抬起,在空中轻轻一划,一幅巨大的壁画浮现而出——画中赫然是一位年轻的杜若族女子,正以蓲蘛刺向他胸口,而他张开双臂,无意闪避。
“你还记得她吗?她就是你现在身边的那位。”男人低语,“我曾赋予她生命,也曾赐予她族群荣耀,结果呢?她反过来将蓲蘛刺入我心脏,把我永远封进了这片地府的刀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