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墨璇喊着他名字，注意着他之前的状态，只敢小声发问：“你要去哪儿啊？”
陈昭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脸上一脸的茫然失措。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没有我去的地方呀。”
“那我们回家。”被宋晓洋一直护着的顾凝思这时站了出来，轻轻勾住他的肩膀，柔声道：“回家好吗，你该回家休息了。”
陈昭怔怔的眨着眼，没来及反应忽然肩上一重，回过头去看发现是犹余。
“陈昭！”
“思思！”
两人被犹余抓住肩膀飞身而走，墨璇朝着他们放出绞蛇，可惜在缠上犹余脚踝的一瞬间便被盘桓在他身上的黑气腐蚀掉。
“沈知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吗，等他们回来就会告诉你的。”
“刹恶！！！”墨璇没来的及再出手，眼睁睁看着三人消失在眼前。
“沈知行，我老婆被抓走了！”宋晓洋一下抓住墨璇的领子，满脸焦急。
“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出事的。”
“你放屁，陈昭的手不是他弄断的，我中枪不是他弄的，思思现在也被他带走了，你敢说她不会出事！”
“我保证！”墨璇眼神坚定，面对发狠的宋晓洋也不惧一分。
“我保证他们会完好无损。”
——
“陈昭醒醒，陈昭。”
有些头昏脑涨，陈昭半睁开眸子看见的就是一片空荡荡的空地，他转头，顾凝思被绑在凳子上，神情关切的看着他。
“陈昭，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
顾凝思见他不回答，心里有几分焦急，她用力挪动着绑在身上的凳子。或许还要感谢犹余，绑着他们的凳子并不是很重，她挪动过去靠近陈昭，用被绑在两边的手掐了一把对方的大腿肉。
“啊！”陈昭痛呼一声，这下看顾凝思多了几分幽怨和委屈。
“记不记得我是谁！”顾凝思朝他吼了一声。
“你太吵了。”陈昭皱眉道：“顾凝思顾医生啊，还能是谁？”
顾凝思眼中出现一点亮光，她接着问道：“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以为他傻了吧？”这时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响彻四方。
下一秒犹余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犹余！”陈昭瞪大眼，随后想起之前的所有，他迟疑道：“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呵。”犹余并没有首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顾凝思道：“你看，我说他没事吧。”
顾凝思没有回话，甚至于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厌恶。
“我问你话呢！”陈昭大声叫道：“是不是你做的！”
“是。”犹余看向了他，一脸的坦然：“所有，所有都是我做的。”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陈昭咬着牙，扭动着身上的绳子，想要挣脱束缚。注意到的犹余稍稍低了一眼，没去阻拦他。
“不想听也没办法，反正我就是要讲。”
他凭空变出一张凳子，正对着两人坐下，脸上的黑痕已经从左半张脸扩散到右边，看起来更加渗人。
“我和沈知行的仇……是因为他的父亲。”
陈昭停下了挣扎，犹余哼笑一声，指着顾凝思。
“顾医生以前好像说过我的名字很有趣？”
顾凝思抿抿唇。
“因为我的父母就是很有趣的人，不仅有趣，他们还很相爱，生活的很和睦。”
“我是在六岁的时候知道我的父母都不是普通人的，他们一位是狐，一位是蛇。两个完全不相干的种族因为爱走到了一起，还过的很好，这也是一件很值得让人羡慕的事情。”
犹余说着脸上出现了怀念的神情：“我特别想他们，想我爸做的饭，想我妈给我带的玩具，想他们一起陪我出去玩。”
“你想你爸妈关墨璇什么事？”顾凝思出声打断他的回忆。
犹余霎时清醒过来看向他们：“因为他的父母害死了我的父母。”
陈昭：“！！！”
“你们不知道玉凤山的狐狸其实是个极具血统的家族吧？你们也肯定不知道。其实一个繁盛的家族里，就算真的出了那么一两个违抗命令的异徒，也没有太多人关注。恨只恨我的妈妈，她是墨璇父亲的妹妹。”
妹妹？！
被绑住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吃了一惊，对视之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否定。
他们从来没听墨璇提起过他父亲还有个妹妹，那这么说，犹余还和墨璇有点关系了？
“是不是很吃惊？”发觉他们表情的犹余大笑着问他们：“没想到我还是一个大家族的孩子呢……不过我宁愿不是。”
他看向陈昭，眼眶渐渐红润，声线也哽咽几分：“我父母就是被墨璇的爸爸害死的呀！”
“他们就死在我的面前，你知道我当时多大吗，我才十岁！十岁就没了父母了，想知道原因吗。罪名就是私通外族破坏血统，真可笑啊。”
“可是……”陈昭迟疑几分：“可是这也是上一辈的恩怨，你又何必针对墨璇呢？”
“因为是他指认的我父亲！”犹余怒目，脸上的黑痕随之蔓延的更快。
“我父亲在他父亲手下做事，或许他们是知道他与我母亲的事情却没有开口，直到一次墨璇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认了我父亲，说他是姑姑的丈夫，就这么暴露了懂吗？”
“他父亲直接派了一队人到我们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处死了他们，要不是我当时提前被妈妈喂了隐藏气息的药藏在床下，我也活不了了。”
犹余凑近陈昭，对着他闪避的眼神问道：“你说，我找他一个报仇又有何错？我只找了他一个，他的妹妹我都没动，我还不够仁慈吗？”
“……”
陈昭没法开口，他知道他一开口肯定是会为墨璇辩解。可眼前的人同样对他也重要，是他最灰暗那段时光里一直陪着他的人，双方都很重要，他没办法做任何评判。
他咬着唇低着眼不说话。
“可你不应该为了报仇就残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顾凝思突然开口，她凶狠的瞪着对方：“那些孩子不是你为了报仇的垫脚石，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孩子？”犹余怔愣一瞬，在脑中思想几分，突然笑着靠回了椅子。
“哦，你说那些学校里的孩子啊。我觉得挺好的呀，墨璇当年让我亲眼见证了那么痛的画面，我又为什么不能让她们痛一痛呢？”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不可置信。
“墨璇是个不忍心的人，我一直都知道。”犹余悠悠道，伸手指着两人：“你，还有你，还有宋晓洋等各种人，只要他认识的，他就会特别在乎。我就是喜欢他这份在乎，所以我让你们都流血，都受伤，这样就可以看见他痛苦的样子了。”
“你混蛋！”陈昭咬着牙骂他。
他是真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一路上受的伤，竟全是他做的，这个伤害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你骂的这么轻巧呀？”犹余挑着眉：“那如果我跟你说你家狐狸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你会骂的再凶一点吗？”
“你说什么！”陈昭突然激动起来，挣脱着绳子想要朝他冲过去：“你说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犹余抬头放肆笑着，随着他笑声不断，陈昭竟然看见他的身体在慢慢消散，脸上的黑痕已经覆盖了全脸。
接着犹余猛的吐出一口血：“天使疗养院，帮我和骆惜说一声抱歉，谢谢了，陈昭。”
随着他话说完，他整个人也消散在两人眼前。顾凝思被吓呆了，而陈昭则是低着头。
“……对不起。”他想替墨璇对他道歉，就算他做了这么多坏事，就算他没有资格，他也依然差那么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