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和恒神打定计划后,他的意识便回归了身体。他根据恒神仔细观察后找出的隐匿安全落脚点,快速靠近着即将化阳的阴门之处。
两人地仔细感知着脚下阳海向死海转变的过程,心中紧张到了极点。饶是洛渊已达如今的境界,也清晰地察觉到阳海中的温润和煦气息正在逐渐变冷。
随着时间推移,他不得不运转自身劫元,以驱散并对抗周围愈发阴冷的气息。
与此同时,洛渊真切地感受到这阴阳转换间的消磨之力正变得愈加恐怖。即便他此时已启动“万化归元”神通竭力抗衡,也隐隐有些力不从心。
他眸光如电,死死盯着眼前那处还在不停转化为阳门、与周围海水截然相反的阴泉。
他心知,阴阳互换只在一瞬之间,必须牢牢把握这次机会。一旦行动稍有迟疑,只怕就会被这转化而成的死海瞬间磨灭。
不知不觉中,随着阴阳互换的推进,两人的处境越发危险起来。洛渊已将自身功力催至极限,周身雷光缭绕,甚至连三大天地灵根的灵体都全部召唤而出,以此对抗周遭的阴冷气息与阴阳互转间的磨灭之力。
恒神此时也正焦急地紧盯着阴阳互转的进程,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开口道:“小渊子,要不算了吧?”
“这个计划我们毕竟没有绝对的把握。万一猜错了这大阵运转的规律,即便我能及时呼唤主人将你我救回,你小子也免不了要受尽折磨啊。”
洛渊闻言,手指微曲,指甲深深掐入掌中,剑眉紧蹙,语气却异常坚定地回应:“恒爷,不必多说了。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
恒神听着洛渊这铿锵有力的语气,心中既划过一丝暖流,又忍不住泛起一抹心疼。
随着脚下死寂的气息越来越浓郁,洛渊周身的万化归元神通已渐渐无法护住全身。
眼看阴门向阳泉的转化尚未完全成功,洛渊无奈之下,只能将万化归元神通凝聚于身体重要部位,将手脚四肢暴露在外,仅凭着天元万化雷体强行抗衡那股阴寒的磨灭之力。
雷光在四肢表面噼啪作响,与阴冷气息碰撞出细碎的火花,每一次接触都像是有无数根冰针钻进皮肉,洛渊牙关紧咬,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却始终没有挪动半分,目光死死锁着那处仍在变幻的阴泉。
这种痛苦不仅令人疼痛难忍,心理上更是一种煎熬。
洛渊清晰地感知到,随着那阴冷的磨灭之力愈加强横,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在天源万化雷体渐渐不敌的情况下,犹如被刮骨钢刀一刀刀削着皮肉。饶是他如今心性坚韧,也不禁痛苦地闷哼出声。
恒神在洛渊的识海中,看着他四肢鲜血崩散的模样,心里难过到了极点。
他有心再劝洛渊放弃,可他太了解洛渊重情重义的性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能更加仔细地帮他感知着阳泉的转化进程。
与此同时,他已随时做好准备呼唤主人的名讳——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小渊子陷入真正的生命危险。
很快,洛渊的四肢便已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滴落,在脚下的海面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他强忍着那股撕裂般的剧痛,牙关紧咬得咯咯作响,嘴里却仍轻声嘀咕着:“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忍住,一定要忍住……”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却又透着一股不肯认输的执拗。
雷光在他四肢的伤口处疯狂跳跃,试图驱散那蚀骨的阴冷,却只能勉强延缓皮肉剥落的速度,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恒神此刻已是泪眼婆娑,紧盯着洛渊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四肢,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旦洛渊四肢上的血肉消失过半,无论如何都要呼唤主人的名讳,终止这场冒险。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倘若洛渊的四肢失去血肉庇护,下一刻被磨灭的便是骨头。
一旦骨头遭此侵蚀,那洛渊可就真的成了废人,再无翻身可能。识海中的他急得团团转,神识死死黏在洛渊的伤口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洛渊此刻已被剧痛折磨得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苍白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关却咬得死紧,鼻腔里不断溢出压抑的痛苦闷哼。
在这极致的煎熬中,他几乎是望眼欲穿地盯着前方,每一秒都在期盼着那处阴门能彻底化作阳泉。
眼见洛渊四肢的血肉已消失过半,万化归元神通更是缓缓退至腹部,恒神知道再也不能等了,当下急喝出声:“我伟大的主人——”
然而他话音刚起,洛渊便颤抖着声音制止了他:“恒爷,不要!我们已经成功了,你看!”
恒神闻言,即刻将神识探向阴门方向,看清那处景象时,感动得无以复加,眼见那阴门已经变得如最初的阳海那般,散发着温润和煦的生机,马上就要化阳成功。
但仍忍不住声音发颤地追问:“小渊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万一我们想错了,你这一跳便是生死未卜——连我都不能确定,是否还有机会呼唤主人的名讳啊!”
洛渊眸光坚定,忍着剧痛轻轻摇了摇头,颤声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说罢,他驾驭着三大天地灵根的灵体,毅然朝着那片已几乎完全变得灰白的阳泉冲去。
洛渊在急速飞掠中,看着眼前那片灰白色的阳海离自己越来越近,眸光中掠过一丝决然,心中坚定地给自己鼓劲:“以我前世对阴阳学说的了解,一定不会有错!”
说时迟那时快,洛渊纵身化作一道雷光,眨眼间在阴阳彻底转换的那一刻,冲入了已经化作阳泉的泉眼之中。
霎时间,一股带着温煦暖意的生机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周身的阴冷与剧痛。
洛渊与恒神感知到这股气息的刹那,皆是松了紧绷已久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他难掩激动,脱口而出:“恒爷,我们成功了!我们是对的!”
恒神也满是欣慰地回应:“是啊,真有你的,小渊子!没想到你这小子,这次真是让本神刮目相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关切又急促:“不过小渊子,你双臂、手掌和双腿伤势太重,我们时间不多,快!赶紧催动天源万化雷体,先稳住伤势!”
经过恒神这么一提醒,洛渊瞬间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形销骨立、血肉模糊的四肢,顿时爆发尖锐的惨嚎:“啊——痛死小爷了,好痛啊!”
恒神被洛渊这突如其来的嘶吼惊得浑身一个激灵,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安慰道:“小渊子,难为你了。刚才硬扛磨灭之力时一声不吭,这会安全了,你宣泄一下也正常。”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气急败坏,大声训斥道:“不过你特么的就不能提前跟本神打声招呼吗?你这突如其来如杀猪般的惨叫,吓了本神一跳!”
洛渊则煞有其事地回应道:“你不知道啊恒爷,真的好痛啊,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恒神没好气地笑骂:“行了,你这臭小子,别在这矫情了,赶紧专心恢复。”
洛渊见状,那张因痛苦而绷紧的俊逸脸庞上,突然挤出一抹格格不入的笑容。随后“哦”了一声,便凝神运转起功法,全力恢复伤势。
随着天源万化雷体启动,周身雷光闪烁间,他四肢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恢复着。
与此同时,洛渊又驾驭万化归元神通,不断汲取着阳泉中升腾而起的生机气息,双管齐下,加速着血肉与筋骨的修复。
不知不觉间,三天时间悄然而过。
这天,洛渊仍在阳泉之上闭目修行,周身雷光已趋于平稳,四肢的伤口虽未完全复原,却已长出粉嫩的新肉,肉眼可见的生机在皮肉下流转。
“小渊子,快醒醒!”恒神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
“本神仔细感知过了,这阳泉和死海之间的气息,果然如你所料——三天后的现在,已经开始缓缓朝着阴阳互换的方向转变了!”
他语速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时间不多了,机会稍纵即逝,我们得赶紧商量出具体的行动方案!”
洛渊闻言,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抬手活动了一下差不多已经全部恢复的手臂,感受着阳泉中仍在不断溢出的生机,沉声道:“终于开始了么?”
洛渊散开神识,紧紧盯着脚下的阳泉与周遭的死海,心中印证着此前的推断——果然一切都如自己所料。
阴阳分割线从太阴太阳对应的南北方位,运转至少阴少阳对应的东西方位,足足用了三天时间;可此刻从少阴少阳方位转回太阴太阳方位,气息流转却明显加快,显然耗时会极大缩短。
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对恒神解释道:“恒爷,这阴阳运转的规律。太阴太阳是‘极’,少阴少阳是‘转’。”
“从极致向平衡过渡,就像寒极生暖,得慢慢蓄力,所以耗时久,要36个时辰;但从平衡复归极致,好比平衡被打破时的反扑,是骤变,爆发力极强,恐怕只需6个时辰就会完成转换。”
恒神听得一怔,随即咋舌:“好家伙,这还分快慢?那咱们的时间更紧了。”
洛渊点头,指尖因思索而轻叩掌心:“6个时辰,必须在这之前找出这一线生机。”
恒神闻言,不禁喃喃自语起来:“阴阳变换之时,死海化阳海,阳泉化阴门,对面的变换想来也是如此。”
“这么说,在极阴极阳完全转换的那一刻,它们的交融之地必定会有一线造化丛生。这么看来,小渊子你的推断确实有道理,只是这瞬间实在太短暂,咱们必须精准把控才行。”
洛渊点头应道:“是啊恒爷。所以这精准的瞬间,只能靠您的神识来捕捉了。咱们还是老规矩,您发号施令,我来执行。”
恒神将神识探向阴阳无极海的分割线,感应着那暗流涌动的能量,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他提醒道:“这么说来,等阴阳轮转之时,小渊子你不仅要再受一遍那磨灭之力的苦,而且之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得精准窜进那分割线的一线生机里去。这……会不会太仓促了?”
他说着,神识扫过洛渊刚长好没多久的四肢,眉头皱得更紧:“你这伤刚好些,再受一次罪,这…”
洛渊却嘿嘿一笑,语气轻松了几分:“恒爷啊,您这是关心则乱。这次的阴阳转换,跟上次可不一样。”
“上次是阳海化死海,我们唯一能立足的,就是那处逐渐化作阳门的泉眼;可此番是死海化阳海,咱们不必等它彻底轮转完成。”
他指尖点了点脚下的阳泉,眸光发亮,“等时机差不多,就能提前行动——届时这处阳泉很快会慢慢化为阴门,比外面即将化作阳海的地方凶险得多,早一步动身,反而能避开危险。”
恒神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有些打趣地问道:“小渊子,你好像对这阴阳转化之力颇有见解呀。”
洛渊闻言,抬手挠了挠头,随口应道:“那是自然。恒爷你也知道,我所修行的《玉水天经》,筑基之时便有关于阴阳轮转妙用的阐述,若是对这些理解不透彻,又怎能修成这功法的第二层‘水火同源’呢?”
恒神听洛渊这么解释,咂了咂嘴,虽心里察觉了一些端倪,终究默契的没有点破。
当即恒神便收敛心神,紧张地散出神识,全神贯注地谨慎观察着这场即将再次到来的阴阳轮转。
随着时间推移,洛渊渐渐再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磨灭之力——周遭温煦的气息骤然转向阴冷,让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暗骂自己上次有些过于谨慎,他可不想再傻乎乎地尝一遍血肉纷飞的滋味了,当即运起功力抵抗。
没抵抗多久,泉眼外的死海已肉眼可见地变得生机盎然。
洛渊见状不再犹豫,施展开身法,毅然冲出阳泉范围。脚刚踏入那片即将转化为阳海的海域,便觉周身压力骤减,他不由得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随即朝着阴阳分割线的方向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