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晟国的车队立刻停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若此时梅香寒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回去肯定也是要受责罚的!
此行虽然带了不少人,但没有接生婆啊!
毕竟梅香寒才七个月的身孕,谁都没料到她就会在中途生产!
郑渠当机立断,赶紧去请附近最好的接生婆子来,一边又命人就地安营扎寨。
稍有些经验的侍女已经开始起锅准备开水了。
梅香寒很快便被侍卫用软床挪到了临时搭好的帐篷内,她整个人已经痛苦得连话都说不出了,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梅宫雪也一直在她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的鼓励道:“好妹妹,别害怕,大夫马上就过来了,你要撑住!”
她的样子似乎十分的焦急,眼中也满是担忧和不安。
晟国的人此时本就忙得不可开交,见状也就没有要撵她的意思,觉得她正好可以帮忙安抚着梅香寒的情绪。
而梅宫雪带进来的那两个丫鬟,自然也是陪在她身旁。
只是,那两个丫鬟并没有过多关注周围的晟国人,而是紧紧盯着梅宫雪。
因为她们都是司马空派来看着梅宫雪的!
虽然和梅宫雪之间达成了协议,但司马空也怕梅宫雪耍花招,自然是得派人盯着她。
刚刚梅宫雪若没有将那催产药哄着梅香寒喝下,那她自己也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又等了片刻的功夫,晟国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接生婆子和大夫。
梅宫雪在和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司马空伪装的!
即便现在是黑天,火光昏暗,但她也认出了。
下一刻,梅宫雪的视线则是落在了他身上背着的那个大药箱。
她知道那里面装着的可不是什么药罐,而是一个刚出生后不久的男婴,那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很快,搭建起的临时产房内,响起了女子痛苦的嚎叫声。
就好像整个人被撕裂了一般,很是凄厉。
哪怕梅宫雪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听在耳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打怵。
七个月的身孕,孩子此时生下来是可以活的。
只是那催产药的药性猛,生下孩子后,母体恐怕也会力竭而亡!
梅宫雪很有耐心地在外面等着,耳边听着梅香寒那痛苦的哀嚎声,心里想到的却是温可。
也不知嫂子在生产那天,是不是也这般痛苦!
“梅香寒,虽然姐妹一场,但你也别怪我,出这个阴损的主意来取你性命!”
产房内外所有人都忙碌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梅宫雪似乎有些心软了。
但很快,她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除了梅香寒这个祸患!
不知过了多久,梅香寒刚开始时的哭喊声还很大,到后期慢慢都没了动静。
直到天际再次蒙蒙亮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终于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巧的是,梅香寒这次生下的孩子的确是一个男婴。
司马空亲眼见证,他可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他们司马家日后夺嫡的筹码。
对于药箱里那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替补婴儿,自然是要悄悄地、原封不动地带出去。
包括晟国的人得知后也很高兴,至少回去后有交代了。
产婆还算经验丰富,小心地清理婴儿的呼吸道,剪断脐带,立刻用毯子将孩子裹好。
然后众人小心翼翼地护着那襁褓中的婴儿,换到了另一个更温暖的帐篷中。
只随意留了两个丫鬟,负责照顾产后虚弱的梅香寒。
梅宫雪扫了一眼他们离开了身影,然后就守在梅香寒的营帐前。
虽然司马空说过,那催产药一旦服下,母体存活的概率就很低了。
但梅宫雪一定要亲眼见到她咽气才算罢休!
大夫在照看过婴儿后,也赶来给梅香寒把脉了。
梅宫雪有些忐忑地等着,在大夫出来后立刻追上前,一边还要做出担忧的样子。
“大夫,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虽然口中这样问着,但她已经做好了闻听噩耗大哭不止的准备。
然而,大夫却说:“虽然是早产,但产妇的身体还可以,只是比较虚弱,之后估计得好好养一阵了。”
梅宫雪顿时震惊,“怎么会这样?”
那大夫都被她问懵了,感觉梅宫雪这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盼着梅香寒出事一样!
梅宫雪连忙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用帕子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刚才看生产时妹妹她出了那么多血,还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呢!”
大夫也没多想,解释道:“说实话,你妹妹的情况的确很危险,不过好在她之前应该服食过某种类似护住心脉的药,这才保她一命!我已经命人去熬药了,这两个月多补补身子,就会好起来的。”
大夫又安慰了梅宫雪两句,然后才走。
而梅宫雪的脸色也立刻就冷了下来。
…某种护着心脉的药?
她明白了,是那半颗千金保孕方!
这世界上的事真是不公平,同样是半颗药,该活着的人早早的就去了,如今该死的人却还吊着这口气!
不行!
绝不能这么放过她!
梅宫雪本来是想借助旁人之手除掉梅香寒的,现在怕是不能了。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现在趁乱动手。
正好这时有侍女将刚熬好的药端过来,梅宫雪连忙站起身,“交给我吧,你们先去看看孩子就好!”
侍女没有丝毫犹豫,“多谢夫人了!”
本来晟国带来的队伍里大部分都是禁军侍卫,侍女较少,所以基本上都去照顾新出生的孩子了。
面前这个侍女也不例外,将熬好的药交给梅宫雪后,便匆匆赶去了另一个营帐。
梅宫雪看着手中的药,面无表情地倒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她思前想后,还是带了一个食盒进去。
临时产房内还残留着股种尚未驱散的血腥气,梅香寒就那么躺在一张小床上,身下只是简单地铺着层薄薄的毯子。
侍女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给她换一件干净的,裙角处还残留着不少血污。
这样的场面实在算不上得体。
而梅香寒此时也已经醒了,开口时声音沙哑,“我喊了好几次来人,怎么都不在?”
梅宫雪平静道:“大家都在忙着照看那个孩子,毕竟早产儿,要小心呵护。”
梅香寒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体面了,似乎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身上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的孩子为什么没抱来?让我瞧一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