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枪声像爆豆般密集,老陈领着四名退回来的暗哨和警卫,依托围墙、花池构筑起临时防线,五把手枪交替射击,枪口喷吐着怒火。
他们手里只有短枪,射程有限,却凭着默契的配合和精准的点射,硬生生把三十多个荷枪实弹的特工挡在院门外。
“特么的!一群废物!给老子上!谁先冲进去赏一百块大洋!”吴四保躲在汽车后面,扯着嗓子嘶吼。
特工们被钱刺激得红了眼,举着枪嗷嗷叫着往前冲,子弹像雨点般打在围墙上,砖石碎屑飞溅,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左侧有人绕过来了!”一名暗哨大喊着,转身对着院墙缺口连开三枪,冲在最前面的特工应声倒地,但他自己也被侧面射来的子弹击中胸口,闷哼一声倒在花池里,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青草。
老陈咬着牙,手里的手枪不停点射,换弹匣的动作又快又稳——他知道弹药不多,每一颗子弹都得用在刀刃上。
又一名警卫被流弹击中肩膀,枪掉在地上,他忍着剧痛捡起枪,刚要上膛,就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穿了喉咙,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
“拼了!”剩下的两名暗哨对视一眼,猛地从掩体后冲出来,朝着特工群里猛射。
但对方毕竟人多,没开几枪,就被特工们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一颗子弹击中了其中一名暗哨的后背,他踉跄了两步,回头看了眼别墅大门,缓缓倒下。
院子里的抵抗越来越弱,老陈身中数弹,头皮也被子弹掀掉一块,鲜血顺着眼角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他靠着断墙,艰难地换着最后一个弹匣,身边最后一名暗哨,也已经身中数枪,气息奄奄。
“老陈,撑不住了……”暗哨咳出一口血,头一歪没了声息。
老陈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又看了眼蜂拥而入的特工,缓缓坐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他猛地咳了一口血,鲜红的血珠溅在地上。
吴四保提着枪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狞笑一声:“还挺能打?没了枪,看你怎么嚣张!”
老陈抬起布满血污的脸,眼神里满是不甘,“老子要是有挺机枪,你们特么的还能这么嚣张?今日能拉几个垫背的,值了!”
吴四保脸色一沉,抬手就要开枪。
就在这时,老陈突然猛地拉开了藏在衣襟里的炸药引信,导火索“滋滋”地冒着火星。
他死死盯着冲过来的特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都给老子陪葬!”
“不好!有炸弹!”吴四保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老陈的身体被气浪掀飞,周围的几名特工被炸得尸骨无存。浓烟滚滚,笼罩了整个小院。
客厅里,周新民隐蔽在门后,面无表情地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切。
老陈和同志们的牺牲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他的手微微颤抖,却死死攥着手里的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浓烟顺着门缝钻进来,带着血腥味和火药味。
周新民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悲痛化为决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缓缓站起身,贴着墙壁向门口移动,心里默念:该轮到我了。
地下室里,江婉萍和最后一名报务员还在抓紧时间拆解核心模块,地道里的同志还需要时间撤离。
而我周新民,就是地下室的最后一道防线!
老陈那声爆炸,把吴四保的魂都给炸飞了。
看着院子里浓烟滚滚、血肉模糊的景象,他腿肚子直打颤,干脆退到了汽车后面,只敢探着脑袋吆喝。
“都给老子上!磨蹭什么!”吴四保扯着嗓子嘶吼,“他们的保镖都死绝了!冲进去抓住人、搜到电台,就是大功一件,李主任重重有赏!”
特工们被刚才的爆炸吓得心有余悸,你推我搡地挤在院门口,没人敢先迈步。
就在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路小跑到吴四保面前。
“吴哥!”汉子眼神里满是贪婪,“这活儿交给我!我带兄弟们冲进去,您看回去之后,能不能给我个队长当当?”
吴四保正愁没人带头,闻言眼睛一亮,抬手就拍在他的肩膀上,“阿狗,有种!从现在起你就是行动二队的队长了!带着人冲进去,抓到活口、搜出电台,老子再赏你两百块大洋!”
“谢吴哥!”阿狗喜出望外,立刻挺直了腰杆,转身对着犹豫不决的特工们大喊:“兄弟们跟我上啊!荣华富贵就在眼前!里面的人没多少抵抗力了,咱们一拥而上,保管能轻松拿下!”
说罢,他抄起手里的手枪,壮着胆子率先冲向别墅大门,身后几个想邀功的特工见状,也跟着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
地下室里,浓烟顺着通风口灌进来,混杂着尘土与火药味。
江婉萍咬着牙,把最后一名抱着木箱的年轻报务员推进地道,“快,别回头,往安全屋跑!”
她转身扫视地下室,满桌的电台零件、未拆完的核心模块散落一地,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还剩下一半,根本拆不完呐!只能带走多少算多少了!”
话音未落,她刚抓起桌上的螺丝刀,身后突然“嘭”的一声响,地下室的铁门被踹开,周新民浑身是血地摔了进来,胸前的衣衫被鲜血浸透,嘴角还挂着血沫,他挣扎着伸出手:“婉萍,快……撤!他们冲进来了!”
江婉萍心里一紧,抬脚踢到地上的几个汽油桶,抓起身边的箱子,转身就向地道口狂奔。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破碎的门后探了出来,正是刚当上小队长的阿狗。
他一眼就盯上了奔跑中的江婉萍,抬手就扣动了扳机,“砰!”
子弹呼啸着击中江婉萍的后背,她身体猛地一震,踉跄着扑倒在地,木箱从怀里滑落,里面的零件撒了一地。
阿狗见状,兴奋地跳了出来,手里的枪指着江婉萍,嚣张地大笑:“哇哈哈!老子成了!大功一件!特么的还活捉了个女红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