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京墨根本不知道商陆最近忙的是什么。
做科研的人,手里有项目很正常,再加上天枢那边如今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
“他呀,就想赶紧做出成果,用手里的成果助你,助陶家脱困。他说,要跟上面谈,手里就得有足够重的筹码。陶先生,我都觉得他有点傻......”
听到这里,陶京墨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反复揉捏。
“他不是......”他想说他不是为自己,更不是为了陶家。
郑一鸣又打断了他,“他趴电脑上说梦话,说的都是‘陶京墨,你别做傻事,我有办法’。陶先生,我他妈真羡慕你呀......”
陶京墨都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最后眼睛都模糊了。
商陆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睡了很久,醒来时,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精气神,一开口说话,嗓子还是哑的。
“别起来,躺着吧。”郑一鸣一直陪着,见他要起来,赶紧把人给按了回去。
“师兄......”
“你发高烧,自己就没感觉吗?送到医院都快烧到四十度了。我说师弟,你要在宁州有个三长两短,你家陶先生会把我骨头给拆了的。”
商陆的脑子有片刻的迟钝,刚刚开口问自己怎么在医院,这会儿郑一鸣说话的功夫,他也就想起来了。
“水......”他沙哑着开口。
郑一鸣赶紧把温水递上,让他喝慢一点,别呛着。然后又叨叨他家陶先生如何关心,如何焦急,如何心疼。
反正,商陆喝半杯水的功夫,郑一鸣话也没少说。
“你呀,还是顾着点自己的身子。他们陶家家大业大,树大根深,这点小麻烦他们肯定能解决。你这是关心则乱。”
商陆张了张嘴,但没有说什么。
陶家是树大根深,但邱长官被下阴招,已经是个开始。
这年头,总有人不信邪,想试一试的。
更何况,贺妍没有抓到。
一个重生了几世的女人,她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他们有什么筹码能跟这个女人斗?
前世陶家后来是什么结局,他死得早,没能看到。但那天来宁州前,他与赵芸通过电话。
在赵芸的口中,陶家的结局是很惨的。
陶老爷子死在他前面三天,邱长官被反复调查,直到陶京墨死了,邱长官的事都没有结论。
陶家两个儿子不知道因为何事,后来也脱了军装,孙子辈更是无一幸免。
陶教授因家中变故,儿子被杀,重度抑郁,最后在浴缸里自杀而亡。
赵芸把这些讲给商陆听的时候,商陆当时正准备登机。
他觉得腿有些走不动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一样。
赵芸说:“商陆,后续的事,京墨也问过。我没敢跟他说,任何人都接受不了自己家破人亡,那般惨淡的结局。他的性子,若是真知道前世陶家的结局,我怕他会疯的。帮不帮他,在你。”
“芸姐,我能帮什么?”商陆问。
“商陆,你若不能帮什么,你就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从前,我确实没有注意过你。但你能把九凤弄出来,我就相信,你肯定也能弄出别的。
手里的东西越多,越有用,你的价值就越大。商陆,任何事,都可以谈的。这一点,你应该相信。”
“谢谢芸姐。我要上飞机了。”
商陆决定来宁州,确实是为了助陶家脱困。
因为他很明白,只有陶家安然无恙,他也才能安然无恙。不然,贺妍弄死他,会很容易的。
还有他的父亲。
父亲做错了事,该受什么样的制裁,他都认。
但,如果陶家没了,父亲能不能从监狱里活出来,他不敢肯定。
那个女人疯了,既然前世没有放过陶家,肯定也没有放过他们家。
父亲死了,他死了,只剩下母亲......
他都不敢想,前世他的母亲是什么结局。
他只能拼命干,要快一点,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商陆看着还剩下一点的输液袋,直接把手背上的针给拔了。
郑一鸣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伸手去按,商陆已经掀了被子下床。
“你干什么?你都没输完液呢?”郑一鸣也急了。他要不是还坐在轮椅上,早追过去了。
“师兄,我得赶紧回去。没有时间了,得快。另外.......我手机呢......”
商陆回头找手机,床头柜上没有,床上也没有。
郑一鸣赶紧把自己手机递上,“你来的时候就没手机,用我的吧。”
商陆接过手机去,立马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刑总,我是商陆......”
郑一鸣无语到摇头,这可是真不要命了。
第二天早上,带着一张惨白脸色的商陆,在几人的陪同之下上了飞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机场外面等待着的是刑济亮和另外两位工作人员。
“商先生,你脸色不太好!”
昨晚商陆来电话,刑济亮就听出他声音不对,如今再看那脸色,这完全是病人的样子。
“没事,只是感冒而已。我交代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现在可以马上去工厂。对了,与我一起来的二位。”刑济亮退了一步,然后介绍起身边两位同行的工作人员,这都是按商陆的要求挑选的。
商陆朝他们点头,“时间很紧,上车再说吧。”
一行人跟着商陆离开了机场,然后分别上了两辆车。
商陆、刑济亮和两位负责安全的人上了同一辆商务车,另外两人和陶京墨派的人上了后面一辆车。
“商先生,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晚一点再去工厂,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刑济亮颇有些担心。
“刑总,我真没事。倒是你,不怕我们这条船沉了吗?那样会连累你的。”
刑济亮倒是没想到商陆会说这话。
他当然有关注到最近几位老板的新闻,而且以他在商海二十来年的敏锐嗅觉,他也看出来,这些风波起来的背后应该是有更大的搏杀。
陶家能赢吗?
或者说,陶京墨和商陆能赢吗?
“商先生,你们都不怕沉,我怕什么?我大不了,就是丢了工作,以后不好找工作而已。我嘛,这辈子不工作,也有花不完的钱,那算什么事?但跟你们一起冲,若是赢了,那不得够我吹上几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