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那张散发着不祥血腥气的轮椅上,宿羽尘扮演的“陆傲”仿佛连最后一丝支撑身体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整个人陷在轮椅里,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在周围奢华环境的映衬下,他这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显得格外刺眼和……可怜。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他伸进高档西装的暗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掏出了一张卡片。
不是普通的信用卡或储蓄卡。正是那张通体漆黑、边缘镶嵌着极细铂金线、中心有微缩钻石六芒星暗纹的“星辰之钥”黑卡!哑光的卡面在VIp厅柔和却明亮的灯光下,流转着低调而神秘的光泽,与轮椅上的血迹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捏不住卡片,声音更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姐姐……我……我这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了……眼前……发黑……心跳……也快停了……就……就麻烦您……跟他们……玩几把吧……拜托……拜托您了……”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手臂颓然垂下,黑卡也差点脱手。
笠原真由美立刻上前一步,动作自然地扶住他“垂落”的手,顺势接过了那张沉甸甸的黑卡。她的指尖触碰到卡片冰凉的金属质感,心中微动,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眼波流转间,却藏着刀锋般的锐利:“陆公子~您就安心歇着吧~这点小事,包在姐姐身上!” 她的声音带着安抚,又透着强大的自信。
她优雅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同优雅的黑猫。她迈着从容不迫的碎步走向VIp厅角落的服务前台。片刻后,她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用高级木材制成的筹码箱走了回来。箱子放在墨绿色的赌桌上,发出轻微的闷响。她“咔哒”一声打开箱盖。
哗——!
整整一百万星耀币的筹码,码放得如同砖块般整齐!在璀璨的吊灯照射下,那些塑料或复合材料制成的筹码,反射出炫目的、金钱特有的光芒!红的、蓝的、绿的、金的,不同面值闪烁着不同色泽,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散发着令人心跳加速的诱惑力。
笠原真由美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随意地拈起一枚最大面值的金色筹码,在指间灵巧地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她的目光越过筹码山,如同锁定猎物的母豹,精准地落在对面那位气质沉稳的女荷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该如何称呼呢?” 她的樱花国语纯正悦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女荷官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的领口系着精致的黑色领结,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面对笠原真由美带着审视的目光,她脸上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微微欠身,同样用流利的樱花国语回应,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您好,尊贵的客人。鄙人广田雅美。接下来由我为您服务,还请您多多指教,手下留情了~”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鞠躬礼,随即抬起眼帘,带着一丝探究反问道:“不知……您又该如何称呼呢?”
“广田……雅美?” 笠原真由美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的讶异!她脸上的慵懒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却多了几分玩味和了然。她也优雅地微微躬身回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鄙人~山口百合子。真是……久仰大名了呢!真没想到,在这遥远的缅北赌场,竟然能遇见樱花国赌圣广田隆彦先生的掌上明珠!广田小姐,失敬失敬!只是……” 她话锋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以您的身份和赌圣亲传的技艺,怎么会……屈尊在这小小的金鳞赌场呢?这地方,怕是配不上您的才艺吧?”
广田雅美脸上那完美的职业笑容,在听到“广田隆彦”这个名字时,微不可查地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迅速恢复如常,仿佛只是错觉。她拿起骰盅,动作优雅地开始预热般地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语气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描淡写,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怼:“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空气自由,报酬丰厚,更重要的是……远离了东京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也……不用再每天面对那个能把妈妈活活气死的糟老头子!眼不见,心不烦。” 她的话语像冰锥,瞬间刺破了表面的平静,道出了豪门世家背后冰冷的裂痕。
笠原真由美是何等人物?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和恨意。不过她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无意深究别人的家丑。她轻轻一笑,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优雅地将话题拉回正轨:“原来如此。那么,广田小姐,咱们闲话少叙。您想怎么玩?划下道来吧。我们陆公子,可等着‘尽兴’呢。” 她的目光扫过轮椅上的“陆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广田雅美的目光也落在笠原真由美面前那座小山般的百万筹码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挑战意味的笑容:“山口小姐……‘山口百合子’?恕我冒昧,您与山口组……?”
笠原真由美轻笑出声,笑声如同银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然:“啊~真要论起辈分嘛……现任组长司忍那小子,见了我,也得规规矩矩喊一声‘阿姨’~” 她拿起一枚筹码,随意地抛接着,“只不过嘛,自从他退位,把位置交给下面那些不成器的家伙之后,我就对组里那些打打杀杀、争权夺利的破事儿,就彻底没了兴趣,懒得掺和了~”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视广田雅美,“我这次来,纯粹是给陆老弟撑个场子、壮壮胆儿!老实说,他跟你们金鳞集团是恩是怨,我压根儿不关心!但是呢……”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欠他们陆家老爷子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这次,我必须得保他!保他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从这里走出去!谁要是想把他扣在这缅北……哼,那得先问问我山口百合子答不答应了!” 无形的气场瞬间扩散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广田雅美挑了挑眉,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战意!“哦?那就要看……山口小姐您,有没有这个本事,把您的‘陆老弟’带出去了!” 她刻意加重了“阿姨”两个字,带着一丝挑衅,目光扫过那堆筹码,“不过……您这一百万的筹码,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配不上您的身份,也配不上这场‘游戏’啊。” 她意有所指。
笠原真由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对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毫不在意,她拿起一枚筹码,在指间灵活地翻转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不少了~广田小姐。再多一点?我怕赢起来太狠,一不小心把您这赌场……连带您背后的老板,都给赢得倾家荡产了~那多伤和气啊!您说是不是?” 那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简直能把人气吐血!
“哈哈哈哈!” 广田雅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奢华的VIp厅里回荡,带着一丝怒极反笑的意味,“出道十五年!纵横三大洲的赌场!敢这么跟我广田雅美说话的,您还是头一个!” 她猛地止住笑声,眼神锐利如刀,一把抓起桌上的骰盅,“好!有魄力!那就按我的规矩来!”
她“唰”地将三颗金光闪闪的特制骰子扫入骰盅,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三颗骰子!玩法简单!猜大小——押中,一赔二!猜点数总和——押中,一赔五!要是能精准押中三个骰子点数一模一样——豹子!一赔十!”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笠原真由美,一字一句道,“当然,要是猜错了,您押多少,就输多少!咱们就赌三局!山口小姐,这规矩,够公平了吧?”
笠原真由美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更深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公平!痛快!广田小姐,那就……开始吧!”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手臂猛地向前一推!
哗啦啦——!
整整齐齐码放在她面前的那座价值一百万星耀币的筹码小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出!所有的筹码,红的、蓝的、绿的、金的,混杂在一起,带着金钱特有的重量感和视觉冲击力,哗啦啦地堆满了她面前的押注区!
梭哈!第一把,全押!
这惊天动地的举动,让整个VIp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广田雅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瞳孔猛地收缩!她握着骰盅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第一把……就……就梭哈?!山口小姐……您……您还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她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对方这不仅是对自己赌技的绝对自信,更是对她广田雅美赤裸裸的蔑视!
VIp厅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仿佛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安川重樱站在轮椅旁,紧紧握着宿羽尘冰凉(伪装)的手。看着母亲那从容不迫、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侧影,她心中充满了近乎盲目的信心和自豪。童年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那些跟着妈妈穿梭于东京霓虹闪烁下的隐秘赌场,看着妈妈每次归来时,银行账户里凭空多出的惊人数字。家里从不会为钱发愁,妈妈总能用那双神奇的手,从赌桌上带回丰厚的“战利品”。在她心中,妈妈在赌桌上,就是无敌的存在!她不由得瞥了一眼对面脸色铁青的广田雅美,心中甚至升起一丝怜悯:“唉,可怜的家伙,希望妈妈手下留情,别让你输得太惨,不然……这金鳞集团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天心英子则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蹦出来!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目光死死地钉在赌桌上那堆小山般的筹码上。虽然她知道笠原阿姨很强,非常强!但对面这位,可是樱花国传奇赌圣广田隆彦的亲生女儿啊!从小耳濡目染,家学渊源!赌技必然也是登峰造极!这第一把就梭哈百万……万一……万一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忍不住为笠原真由美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相比之下,沈清婉和江祖平则显得异常“淡定”。沈清婉看似慵懒地靠在赌桌边缘,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似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豪赌。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视线焦点并未完全集中在骰盅上,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整个VIp厅的每一个角落——墙壁上伪装成装饰品的监控摄像头角度、天花板上通风口的格栅大小和位置、通往内厅那扇厚重实木门的结构、甚至是角落里盆栽植物的摆放……所有细节都被她迅速捕捉、分析、并牢牢记在脑中,为可能的突袭或撤离规划着路线。
而江祖平,这位“仙风道骨”的胖道士,则坐在稍远一点的沙发上,手里装模作样地端着一杯服务员送上的清茶(他根本没喝),另一只手的手指却在膝盖上,以一种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快速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嗒嗒…嗒嗒嗒…嗒…嗒嗒……那正是摩斯电码!他正通过藏在袖口的微型发信器,将实时观察到的赌场内部安保情况——保安的精确站位、巡逻小队的人数及武器配备(他瞥见了对方腰间鼓鼓囊囊的枪套和露出的冲锋枪枪托)、关键通道的把守力量、甚至是他感觉到的暗哨可能存在的位置——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埋伏在赌场之外、如同猎豹般蓄势待发的突击队员“洞二”!
至于宿羽尘(陆傲),他依旧是全场“演技”的担当。他瘫在轮椅上,头颅歪向安川重樱的肩膀,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嘴唇微微张着,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他的身体会时不时地、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一下,仿佛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位陆大少恐怕真的撑不过今晚了。他完美的“虚弱”表演,成为了这场惊心动魄赌局最荒诞的背景板。
“开始!”
伴随着广田雅美一声带着些许怒意的清喝,赌局正式拉开血腥(金钱意义上)的帷幕!她猛地打开骰盅的底座,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三颗金光闪闪的特制骰子——1点、3点、5点!在得到笠原真由美一个随意的点头确认后,她手腕猛地发力!
哗啦啦啦——!
骰盅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划出道道凌厉的弧线!三颗骰子在密闭的空间里疯狂碰撞、跳跃、旋转,发出密集如雨点、清脆如珠玉落盘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VIp厅里被无限放大,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整整三十秒!广田雅美的手臂舞动得令人眼花缭乱,骰子的撞击声也达到了最高潮!然后,她猛地一个停顿,手腕一沉!
咚!
骰盅如同被钉死在桌面上一般,被她稳稳地、重重地扣在了墨绿色的天鹅绒台呢中央!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山口小姐!” 广田雅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眼神锐利如鹰隼,“请吧!猜一猜,大?小?还是……直接猜点数?”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她刚才看似卖力摇晃,实则凭借炉火纯青的控骰技巧,让里面的骰子几乎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位移!这几乎是一个必胜的陷阱!
然而,笠原真由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爽朗,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绝对的自信!
“我说广田侄女啊~” 她甚至用上了更亲近(也更居高临下)的称呼,身体微微前倾,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带着戏谑的笑意,牢牢锁定广田雅美,“您这是在拿我当三岁小孩耍着玩吗?” 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纹丝不动的骰盅,“您的手,刚才的确是在很努力地……摇空气呢~里面的小可爱们,可是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哦~所以嘛……” 她拖长了音调,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还是老样子——1!3!5!九点!小!我说的,没错吧?”
轰!
如同平地惊雷!广田雅美脸上的笑容和自信瞬间凝固、碎裂!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怎么可能?!她刚才的控骰技巧,是她苦练多年、引以为傲的绝技之一!动作逼真,声音模拟得天衣无缝!就算是她父亲广田隆彦,在不刻意探查的情况下,也未必能一眼看穿!这个山口百合子……她到底是什么人?!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然而,赌桌之上,输赢立判!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无法抵赖!广田雅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缓缓伸向骰盅的盖子。愿赌服输!她咬着牙,猛地掀开了盅盖!
三颗金光闪闪的骰子,如同三个无情的嘲笑者,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点!三点!五点!九点!小!与笠原真由美所说的,分毫不差!
一百万星耀币的筹码,瞬间变成了五百万!荷官面无表情地将小山般的筹码推到笠原真由美面前,发出哗啦啦的悦耳声响。笠原真由美脸上挂着胜利者从容的微笑,看都没看那些筹码一眼,只是对着脸色铁青的广田雅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承让了~广田小姐。”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广田雅美感到屈辱!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燃烧起熊熊的不服输的火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山口小姐……再次下注!”
“下注?” 笠原真由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只是玩了个热身小游戏。她的目光扫过眼前那座更加庞大的、价值五百万星耀币的筹码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狂野的弧度。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废话!
哗啦啦——!!!
她手臂猛地一挥!如同推倒一座金山!整整五百万星耀币的筹码,再次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轰然倾泻而出!瞬间淹没了她面前的押注区!刺目的光芒几乎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五百万!梭了!”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广田雅美耳边!那平静之下蕴含的庞大自信和压迫感,如同山岳般朝着广田雅美当头压下!
广田雅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巨大的压力让她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死死地盯着笠原真由美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个老女人……太可怕了!
但广田家的骄傲不允许她退缩!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抓起骰盅!这一次,她再无保留!使出了父亲广田隆彦压箱底的、独创的“乱星流”手法!
嗡——!
骰盅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了一道残影!不再是单纯的上下翻飞,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毫无规律可言的轨迹高速旋转、抖动、震颤!三颗骰子在里面不再是碰撞,而是如同被卷入了狂暴的龙卷风,疯狂地弹射、旋转、跳跃!它们撞击盅壁的声音不再是清脆的“嗒嗒”声,而是变成了一片密集到极致、混乱到无法分辨的“嗡嗡”轰鸣!仿佛有千百颗骰子在里面同时躁动!这声音极具穿透力和迷惑性,瞬间充斥了整个VIp厅,让旁观的安川重樱和天心英子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听辨!
这才是真正的赌圣绝技!足以让任何听骰高手绝望的终极手法!
三十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广田雅美再次将骰盅如同流星坠地般重重扣在桌面上时,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额头布满了汗珠,显然消耗极大。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丝……残忍的得意!她就不信,这样还能被听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山口小姐,请猜……”
“三个五!15点!豹子!” 笠原真由美那清冷、平静、却如同最终审判般的声音,如同冰锥般,瞬间刺破了广田雅美所有的自信和幻想!她甚至没有给广田雅美说出“大还是小”的机会,就直接报出了精确到每一个骰子的点数!而且,是豹子!
“什么?!不可能!!!” 广田雅美失声尖叫!她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惨白和极致的惊恐!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这绝对不可能!“乱星流”是她父亲的至高秘技!从未失手!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巨大的恐惧和失败带来的羞辱感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作弊!按下骰盅顶部那个隐秘的机关按钮!只要轻轻一按,里面的电磁装置会瞬间改变骰子的点数!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维持赌场和广田家声誉的最后防线!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右手食指,如同毒蛇吐信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着掀开骰盅盖子的动作掩护,悄无声息却又无比精准地抹向骰盅顶部那个微小的凸起!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决定命运的按钮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空声响起!
只见笠原真由美手腕似乎极其随意地一抖!一根之前还被她叼在嘴里、剔着指甲的、不起眼的木质牙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黄色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骰盅顶部!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
那根牙签,不偏不倚,如同最精密的楔子,死死地、严丝合缝地卡在了广田雅美指尖即将触碰的那个机关缝隙里!将那个小小的按钮,彻底锁死!
广田雅美的手指,最终只触碰到了冰凉光滑的骰盅顶部和……那根该死的牙签!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毒液般瞬间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在广田雅美绝望的目光中,骰盅的盖子被缓缓掀开……
三颗金光闪闪的骰子,如同三个冷酷无情的宣判者,静静地躺在那里——五点!五点!五点!三个醒目的红点,刺目得如同鲜血!十五点!豹子!
分毫不差!
死寂!
VIp厅内陷入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能听到筹码偶尔滑落的细微“嗒”声,以及广田雅美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绝望的喘息声。
笠原真由美脸上那慵懒妩媚的笑容消失了。她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赌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得惊人的丹凤眼,此刻却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散发着凛冽的杀意!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割开了凝固的空气:
“广田雅美小姐……”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按照咱们樱花国道上……传承了几百年的铁律!赌桌上出老千被人当场抓了现行的话……”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广田雅美那只僵在骰盅上的右手。
“——可是要……剁、手、的!”
“哐当!” 广田雅美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在了身后的赌桌上!她脸色惨白如纸,那只曾经操控骰盅、优雅自信的右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看着笠原真由美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彻底攫住了她!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VIp厅!一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战争,已然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