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
州府内,张新正与诸将商议攻取冀州的策略。
青州这边调兵遣将,瞒不过韩馥的斥候。
冀州那边分兵据守,当然也瞒不过张新的斥候。
既然韩馥那边的布置变了,不再龟缩在邺城附近,张新自然也需做出改变。
这段时间,张新也没闲着。
战术、外交方面都做好安排之后,青州的舆论机器开始启动。
对内,平原州府发布檄文,派遣吏员到各县张贴,向百姓宣传。
檄文中历数了韩馥、袁绍等人的十大罪状,什么谋逆不臣啦、偷袭青州啦......
这十大罪状,有些是确实发生过的。
比如偷袭青州。
有些则是张新编的。
这篇檄文出自陈琳。
陈琳的文笔自不必说,一通狂喷下来,整个青州的百姓都觉得袁韩二人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尤其是平原附近的百姓。
去年联军来袭,别的百姓可能只是被剥削了一些钱粮,命还是在的。
而平原交战数月,死在兵祸中的百姓不计其数。
许多人家中,都有因为联军来袭,而无辜死亡的亲人。
群情激愤之下,整个青州的动员能力直线上升。
华歆、国渊等人没费什么功夫,就征调到了足够的民夫。
有些百姓见州府不招人了,甚至还自发的组织起了乡里之人。
各家你出五斗、我出一石,凑了许多粮草送来州府援军。
张新得知此事后,感慨民心可用,并令华歆等人不准白拿,要以市价购买。
百姓听说张新给钱,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只把粮食留在原地。
张新无奈,只能令华歆他们先行记录,等仗打完,腾出人手了,再去给百姓送钱。
数完袁韩二人的罪状,张新话锋一转,在檄文中宣布了自己此次出兵的目标。
我只要袁绍和韩馥两人的人头。
冀州军民愿降者,我秋毫不犯,一人不杀。
冥顽不灵,襄助国贼者,夷三族!
围而后降者,不赦!
檄文的这后半段内容,自然是给冀州人看的。
与我为敌?
那你可要想好后果!
发布完檄文,张新又在军中挑了一些比较机灵的士卒,扮做百姓和商人,偷偷潜入冀州民间。
这些人主要负责在民间宣传张新军的军纪,并且强调张新是本地人,袁绍、韩馥是外地人的事实。
老乡见老乡,背后......
两眼泪汪汪嘛。
除此之外,青州百姓踊跃援军,张新坚决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事情,也被那些士卒传到了冀州。
两州之间还没开打,张新仁义爱民的形象,就已经在冀州民间塑造起来了。
......
在州府的正堂中,一座巨大的沙盘被摆放在这里。
“斥候来报,韩馥坚壁清野,做出一副固守之态。”
张新手持一根木杆,众将围在四周。
“不仅如此,他还在魏县至清渊一线,屯驻了两支大军。”
张新将手中木杆指向魏县。
“屯驻在魏县的,是韩馥麾下的从事赵浮、程奂。”
张新又指向清渊县。
“屯驻在这里的,是袁绍麾下的大将颜良、文丑。”
介绍完情况,张新收起木杆,看向众将。
“都说说吧,这仗应该怎么打?”
众将细细盯着沙盘,双眼放光。
君侯搞出来的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好用了!
山川险阻,一目了然。
比起地图来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沙盘虽然好用,但其制作难度比起地图来说,要高太多了。
这需要大量的人手,以及大量的时间。
也就是冀州境内都是平原,张新军的斥候只需要搞清楚,河流和城池在什么地方就行。
若是换了并州这种全是山脉的地方,那就很难搞了。
“韩馥如此分兵,反倒给了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关羽伸手指向清渊,率先开口。
“君侯,我军是否更改一下先前分兵扫荡的策略,集中兵力,先打清渊,再打魏县。”
“只要击破了这两县的守军......”
关羽将手挪到了邺城的位置上。
“我军便可直接兵临城下!”
不知怎地,一听到颜良的名字,他就很想去打清渊。
关羽之言一出,引来部分将领赞同。
乐进、朱灵、左豹等人对此表示很感兴趣。
“可从平原到邺城有五百余里,若依关将军所言,我军的粮道将会拉的极长。”
张辽疑虑道:“若不先扫平外围郡县,万一韩馥等人分兵袭扰我军粮道,那该如何是好?”
“别忘了,韩袁为了抵御我军,已在清河、魏、钜鹿、安平等郡坚壁清野。”
“城外的麦苗全部毁坏,百姓手中的存粮全部征收。”
“我军到了那里,不仅不能就地补给,甚至还要把军粮分与百姓,避免他们饿死。”
“若粮道有失,顷刻之间就是军心震动,不可收拾啊......”
对于张辽之言,徐荣、于禁、赵云等人纷纷赞同。
他们兵少,韩馥兵多。
既要攻打坚固的邺城,又要分兵守护粮道,人手确实不够。
“韩馥来袭我军粮道,那岂不是正好?”
关羽一抚长须,两眼一眯,“一帮土鸡瓦犬,插标卖首之徒罢了。”
“他若待在邺城那个乌龟壳里,我军恐怕还不好打。”
“若敢来犯,必教他大败而归!”
说完,关羽对着张新抱拳。
“君侯,末将愿领麾下本部巡视粮道。”
“云长稍安勿躁。”
张新摆摆手,看向荀攸。
“军师,你怎么看?”
“韩馥如此布置,确实精妙。”
荀攸赞许的点点头,“让出清河一郡土地,看似示弱,实则是丢了一个包袱给我军。”
“如今清河百姓被掠,到处都是饥民。”
“我军若是拿下清河,则被灾民掣肘,不好进军。”
“若是不管,既能败坏君侯名声,又容易酿起民变。”
关羽闻言也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荀攸说。
“那依军师之见,当如何?”张新开口问道。
“颜良、文丑驻守清渊,是意图配合灾民,将我军挡在魏郡之外。”
荀攸侃侃而谈,“赵浮、程奂守魏县,是担忧我军借道东郡,突袭邺城。”
“我军取清河,则被灾民掣肘。”
“若走东郡,击魏县,则颜良、文丑可以自清渊出兵,夹击我军。”
“走哪边都不好打啊......”
张新看着沙盘,随后看向荀攸,见他脸上带着笑意,突然心中一动。
“军师的意思是......”
“观君侯面色,想来已经想到了。”
荀攸微微一笑,“不若令人取来纸笔,将我二人心中所思写于纸上,看看对或不对?”
“还玩这套。”
张新哈哈一笑,当即令人取来纸笔,将心中所思写于纸上。
他也挺想玩的。
那边荀攸也写好了。
二人同时将纸上内容展示给众人看。
众将齐齐看来。
只见两张纸上,都写着相同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