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你王墨轩王总是普惠和合的人？”
高黎明恍然大悟。
肥硕的身躯靠在门框上。
下意识地远离对方。
王墨轩依然商务干练，保持着近乎矜持的微笑。
性情倒是符合“中间调停人”的身份。
“错，我只是跟普惠和合总医院有业务往来，仅此而已。”
“你跟普惠和合方面肯定关系够铁。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到请你出面来斡旋此事。”
高黎明猜测。
王墨轩皱眉思索，淡然一笑
“不是这样的！我跟拓跋院长关系一般！其实跟你我的关系差不多。我觉得他之所以给我打电话，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两个都被隔离在这里，而且还住隔壁，说话相对比较方便一些。”
“是这样吗？”
“你可以不信。”
王墨轩性格很好，并不较真儿。
他给高黎明分析利弊。
建议美东中心与普惠和合方面就此终结明争暗斗，和平相处。
高黎明这才搞清楚，
原来王墨轩在东海中医药集团公司任职，
近期，
普惠和合总医院正与东海中医药大学展开合作，紧锣密鼓推进普惠和合美西中医院建设。
东海中医药集团公司将作为合作单位入股经营。
王墨轩与普惠和合总医院副院长拓跋伟业就此结识。
才有了此次充当“中间调停人”的前因后果。
高黎明不禁感慨。
世界很大，圈子很小。
“那你肯定认识东海中医药大学的周志刚周教授。”
“对啊！因为合作关系嘛！见过几次面。你们两个也认识啊？”
“以前是好兄弟。”
“以前？”
王墨轩注意到高黎明的用词。
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跟周教授之间出现了分歧，闹了别扭，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都是因为普惠和合方面与美东中心的矛盾！”
高黎明心情复杂。
他刚来美东中心不久。
便稀里糊涂卷入了这两家医疗单位说不清、道不明的持续纷争。
说实话，
他也不想这样。
也希望美东中心能与普惠和合方面和平相处。
甚至怀有私心。
想顺便挽回与老同学周志刚的友谊。
“王总，老子说这话倒不是想推卸责任。但是平心而论，美东中心与普惠和合这两家医疗单位之间的恩怨纠葛由来已久，并非因为我高黎明到美东中心任职，才掀起一场风波。”
“你的意思是与你无关？”
“对呀！”
王墨轩自然不肯轻信。
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他知道高黎明背景深厚，不仅是东海市人民医院的下沉干部，而且父亲还是东海市卫生局的实权人物。
高黎明到美东中心当主任，不折不扣的一把手。
怎么可能无法左右美东中心的事务？
怕不是找借口回避问题吧？
王墨轩情商很高，倒是能理解高黎明的心思。
“看来你确实也有难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要不等我们解除隔离之后，我这个中间调停人做东，你和拓跋院长直接见面聊一聊，把各自的想法摆到桌面上，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见面？”
高黎明倒是不反对跟普惠和合方面进行接触。
唯一的担心是引起张泉等人误会。
作为美东中心的神秘小团体，
张泉、崔金淑等人终日神出鬼没，他们对普惠和合方面的敌视，似乎已经刻在了骨头里。
这种情形也确认让人头疼。
高黎明有些犹豫。
王墨轩似乎看出高黎明的为难，诚恳斡旋。
“高主任，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也说了，不希望看到美东中心和普惠和合方面剑拔弩张。现在就是个和解的好机会啊！只要你同意跟拓跋院长见面，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如何？”
“行吧！”
高黎明勉强同意了。
其实他想得比较简单。
试图以一己之力改变当前复杂格局。
然而，
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一名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从暗处现身，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高黎明和王墨轩的面前。
把他们两个吓了一哆嗦。
高黎明更是捂着胸口，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谁呀？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想吓死谁？”
来人是张泉。
他偷听到高黎明和王墨轩的对话，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泉来到王墨轩面前。
“先生，你是普惠和合派来的说客吧？这是打算策反我们高主任，引诱他投靠敌军阵营？”
“你哪位啊？”
王墨轩不认识张泉。
张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朗声回答。
“美东中心全科医生，张泉。”
“原来是张大夫啊！听我们家花花说起过，你给她开的中药确实有效，还没来得及谢谢您。”
“别客气。我们一码归一码。”
张泉打量着商务范十足的王墨轩。
再加上对方特意提到了华大妈的小名，一下子猜到对方的身份。
“你跟华大妈……？”
“没错，她是我爱人。”
“王先生？”
“王墨轩。”
王墨轩做着自我介绍。
绅士般跟张泉握手，风度气质透着商务范。
果然年轻有为又帅气。
怪不得华大妈对自己的丈夫并不放心。
张泉暗自思忖。
“王先生，我也听说过你的情况，你不是普惠和合方面的人，何必摇着尾巴给他们当走狗呢？”
“受人之托吧！”
王墨轩显得很有肚量。
并没有因张泉的不当用词斤斤计较。
或许还由于对方给华大妈看过病而心存感激。
只是，
张泉近期办事有些不顺当。
话说的就有些不好听。
“我们美东中心跟普惠和合方面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
“因为事关美东中心的生死存亡，你觉得我们会退让吗？别做梦了。怎么可能呢？”
“赵伟民在任的时候，单位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了，我们有了一位敢想敢干的新主任高黎明。”
说着，张泉特意看了高黎明一眼。
肥胖臃肿的身材倚着门框。
说巧不巧，还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就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汉。
真是一块现成的挡箭牌！
张泉自有老主意。
转向王墨轩继续道。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们高主任可不是软柿子，更不是赵伟民那种营私舞弊、利欲熏心的小人，让普惠和合小心一点吧！胆敢犯界挑衅，我们绝对会奋起反击！”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墨轩也觉得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
摊手耸肩，扭头回屋。
高黎明看不下去了。
“张大夫，人家王总也是好心好意，不过是替普惠和合方面传个话而已，你有必要待人这么刻薄吗？”
“不是我不留情面，实在是普惠和合欺人太甚！”
张泉随手扯过一把椅子，
坐在高黎明的对面。
“高主任，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普惠和合方面正在加班加点推进美西中医院建设，计划打造成国家级大型三甲中医院！”
“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奇怪吗？”
“建设中医院有什么奇怪的？”
“普惠和合方面早不折腾晚不折腾，偏偏就在我们美东中心筹建中医馆的同时，启动美西中医院建设？他们针对谁还不是一目了然？！”
张泉的眼界也就这样了。
他无时无刻不盯着普惠和合的一举一动。
始终绷紧了一根弦。
生怕遭到对方的暗算或挤压。
高黎明深谙张泉的心思。
但是，
也觉得没有跟他争论的必要。
“行吧！既然如此，你想怎么办？总不能带着挖掘机开进普惠和合美西中医院建设工地，把他们新盖好的中医院大楼推翻吧？”
“所以我才来找你高主任拿主意啊！”
张泉扯着椅子往高黎明身边挪动。
声音随之低下去。
“我们美东中心中医馆即将开门营业，但是想要经营得好，想要活下去，必须另辟蹊径，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说说你的想法？”
“好，其实我是这样想的……”
张泉与高黎明耳语。
简单讲述自己的方案。
高黎明相信张泉经过了细致调查研究，同时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张泉思路清晰，简短截说，阐明自己的观点。
讲完之后靠在椅子上，等着高黎明表态。
高黎明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一个身着防护服的娇小身影，像只活泼的小鹿般朝这边奔来。
他顾不上再搭理张泉。
激动地迎上前去。
“李思齐！”
高黎明的声音有些异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准备跟女孩子求婚。
根本没什么经验。
紧张又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