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宫君,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啊,美由纪小姐。该不是请我喝咖啡吧?”
“老喝咖啡没意思,我想跟你破格一次,请你去酒吧喝酒。”
“喝酒?还有谁呀?”
“没别人,就我们俩!”
“这样啊……”
“你要不来,就没机会了啊!”
“我来。什么时间,在哪儿?”
“今晚八点,dG饭店酒吧!”
“我准时到!”
平宫英浩自小跟铃木四郎一起长大,对美由纪也是喜爱有加。但是因为太熟悉的缘故,他跟美由纪之间,一直没有找到感觉,唯有默默等待。
突然听到美由纪邀请他去酒吧喝酒,平宫英浩激动得不行,明知参谋本部所有人都在忙碌,也找到了理由偷偷跑了出来。
“欢迎光临!”
见平宫英浩走进酒吧,侍应生鞠躬迎道。
平宫英浩一眼看见美由纪坐在一张桌子旁,看着一本杂志,桌上放着一只高脚酒杯,连忙走过去。
酒吧里三三两两地坐坐一些客人。
因为战争的缘故,客人中的外国人少了很多。
“对不起,迟到了。”平宫英浩说。
“迟到一分钟,不算迟到。”美由纪说。“在忙什么呢?”
“16号有重要会议,在忙准备会议文件。”平宫英浩说。“只准了我一个小时的假。”
“一直都这么忙吗?”美由纪问。
“16号开完会就好了。”平宫英浩说。
“欢迎光临,先生!您喝点什么?”女招待走过来问。
“给他来一杯海格酒庄的雷司令。”
“一定是四郎告诉你,我喜欢海格酒庄的雷司令!”平宫英浩说。
“我猜的。”美由纪笑着说。
“请稍等!”女招待转身走向吧台。
“全东京都没几家酒屋在营业了,平宫少佐!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无酒翁。”美由纪说。
“无酒翁?不会!”平宫英浩神秘地说,“刚开始跟中国开战,我就预料到今天的状况,私藏了不少名酒,够我喝3年。”
美由纪噗呲一笑。“你就不怕我举报你私藏战略物资?”
“酒大概算不得是战略物资。”平宫英浩说。“再说,死在你美由纪小姐手里,也不冤。”
“平宫君,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贫嘴了?”美由纪笑着问。
“说吧,找我什么事?”平宫英浩问。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喝酒。”
“你找我喝酒?连铃木君都不会信。”平宫英浩说。
女招待把酒送上来。
平宫英浩端起酒杯,跟美由纪的杯子碰了碰。
“那我就单刀直入了?”美由纪说。
“你别太震撼到我就行。”平宫英浩说。“我洗耳恭听。”
“我想采访参谋本部次长,平宫君能不能牵线搭桥?”美由纪说。
“美由纪小姐,你的要求越来越高了!采访参谋次长以后,你会不会要求采访天皇陛下呀?”平宫英浩说。
“你是不想帮忙了?”
“你想采访什么?”
美由纪从手提包里取出采访提纲,递给平宫英浩。
“拜托了。”
平宫接过采访提纲,翻了翻。
“这个……恐怕有点难。”平宫英浩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长泽将军?”
“我见不到长泽将军。”
“你不是还认识桥田将军吗?”
“也找不到人。平宫君不愿意帮忙?”
“我当然非常乐意为美由纪小姐效劳。但是……”平宫英浩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好吧!我把这个给你递交上去,悄悄放在参谋次长的文件阅批夹里。但我劝你不要抱多大希望。据我所知,朝日新闻要求的几次采访,都被拒绝了。而你要采访的这些内容,比他们的还要敏感得多。”
“事在人为嘛!”美由纪说。
“我只能试试。”平宫英浩说。“不保证一定能约到参谋次长。”
“谢谢平宫君!”美由纪说。“我们去看电影?”
“没时间。”平宫英浩看看手表说。“16号开完会议以后,我约你。”
“好吧。”美由纪说。
平宫英浩举起酒杯,和美由纪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晚安!”平宫英浩走了出去。
这晚深夜,富乐町街道家家户户的灯光已经全熄了,只有稀稀拉拉的路灯亮着,四周寂然无声。
一辆汽车静悄悄的从街口驶来,停在高桥圭夫家屋外。一个黑影走下车,走到高桥圭夫家敲门。
“打扰了!我是牧野智久。”来人说。
女佣阳子把门打开。
“高桥中佐在家吗?”牧野智久问。
“在睡觉。你等等,我去叫他。”阳子关上了门。
牧野智久转过身,望向街道对面的刘简之家。
刘简之家静悄悄的。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来人转过身,看见高桥圭夫披着大衣站在门口。
“什么事,牧野大尉?”高桥圭夫问。
“打扰了,高桥中佐。石野大佐有请!”
高桥圭夫瞥了一眼停在旁边的汽车,问:“石野大佐在车里吗?”
“石野大佐不在车上,”牧野智久说,“他在宪兵司令部等你。”
高桥圭夫看了看手表。
“现在是凌晨一点。”牧野智久说。
“你等等,我换下衣服就来。”
高桥走进屋子。一分钟后,又走了出来。牧野智久拉开车门,让高桥圭夫坐进汽车后排,然后关上车门,坐到司机旁边,命令驾驶兵,“开车!”
“牧野大尉,石野大佐找我什么事?”高桥圭夫问。这时候,石野大佐把自己接到宪兵司令部,一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石野大佐没有告诉我。”牧野智久说。
高桥圭夫也不再问。
数分钟后,汽车停在东京宪兵司令部办公楼门口。
牧野智久和高桥圭夫走下车来。
“石野大佐在办公室等你。”牧野智久说。
高桥圭夫朝办公楼望了一眼。石野大佐办公室亮着灯光,反情报课办公室跟其他办公室一样,已经熄灭。
这个井川满志,看来没有什么作为。
高桥圭夫跟着牧野智久走到石野大佐办公室门口,发现石野石野大佐正在看着一份文件。
“请进!高桥中佐!”牧野智久回头对高桥圭夫说。
“老师!”高桥走到石野相原面前,欠身鞠躬。
“高桥君,你辛苦了。” 石野大佐放下文件,“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发现吗?”
“已经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高桥圭夫说。
“是吗?”石野相原说。
高桥圭夫听出石野相原对自己所说的蛛丝马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想要的是实锤。
“佐藤苍介与佐藤彦二之间的交流其实非常生硬,看起来他们的确不像是真正的父子,这一点,我相当肯定。”高桥圭夫说。
“你从北海道带回的那个佐藤苍介,跟你这么说?还是你自己的推测?”石野相原问。
“是我的推测!”高桥圭夫说。“佐藤苍介倒是认为佐藤彦二确实就是他的儿子,但我觉得他们不像!”
“佐藤彦二当年由他的叔叔带到满洲,后来他叔叔又把佐藤彦二送到上海读震旦大学,到现在已有十七年之久。”牧野智久说,“父子重逢,有些生疏,倒也不算奇怪。”
“我目测了一下,佐藤彦二足足比佐藤苍介高出一个头。”高桥圭夫说,“我很难想象……”
“高桥中佐,你不能仅凭身高就断定他们不是父子。儿子比父亲长得高大,比比皆是!”石野相原打断高桥圭夫的话说,“这事以后再说。”
石野相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调令,递给高桥圭夫。
“这是……”
“影佐祯昭将军调你去上海梅机关任职,调查佐藤彦二的事情,你交给井川中佐。”
“是!”高桥圭夫说。
对佐藤彦二分调查,看来又要半途而废了。
“你到了上海,要继续通过梅机关在重庆的内线,让他们查找重庆政府安插在日本本土的中国特工,你切莫辜负帝国和我对你的期望!”石野相原说。
早在一年前,高桥圭夫就想通过梅机关,搞到有关在日中国特工的情报。如今机会到来,不禁精神一振。
“是!”高桥圭夫立正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石野相原问。
“最迟后天!”高桥圭夫说。
“明天就出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