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香伸出一只手拿着电话筒,一只手转动着电话机的拨号盘。4……1……2……
嘟----嘟----
“你好!”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是玉子小姐?”
“我不是玉子!”对方说。
“对不起,打错了!”李香香挂断电话,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自己,又再次拨号,4……1……3……
嘟----嘟----
“深更半夜地,你找谁?”电话里传来一个粗陋的男声。
“您好,打扰了!”李香香用一种娇滴滴地声音说道。“您是从熊本来的山田先生吗?”
“我不是山田,我是板部。小姐,您要来我房间吗?”
李香香连忙挂断了电话。
一个女招待朝李香香走了过来。
“秀子小姐!酒吧马上要停止营业了。”女招待说。
“抱歉!”李香香朝女招待欠欠身,转身走出酒吧。
李香香把遇到沃尔什主教和德劳特神父来到日本的消息告诉刘简之后,就按照刘简之的指令,设法摸清两人居住的房间和来日本的目的。
四个小时内,李香香已断断续续地拨通了13个房间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听到沃尔什主教或者德劳特神父的声音。
见李香香走近饭店大门,侍应生连忙把门打开,一股冷风扑了进来,让李香香打了一个冷颤。她紧紧衣领,快步走到街边,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去哪儿?”计程车司机伸出头问。
“回家。”李香香坐上车说。“往前开!”
深夜的街头已经少有车辆行驶,路上湿漉漉地,到处是一滩接着一滩融化的雪水。
“小姐做什么工作?”司机扭头瞥了李香香一眼,微笑着问道。
“我做什么工作,跟你有关系吗?”李香香问。
“我只是好奇。”司机尴尬地说,“我每天最后一单生意,总会遇见你这样的陪酒女。”
“闭嘴!”李香香说。
李香香很不乐意别人这么直白地称呼她陪酒女。
司机却把车停了下来。
“我家就在附近。小姐有没有兴趣……”
“没有!”李香香镇静地打断司机的话说。“像你这样的司机,我一年中也会遇见几个。”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你应该问我把他们怎么样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让他们满地找牙!”李香香说。
司机回头看了李香香一眼。李香香的脸贴着玻璃,两眼看着窗外,毫无畏惧的样子。
“前面怎么走?”司机胆怯了,继续开车前行。
“一直走!”李香香说。
在一个电话亭前,李香香叫停了计程车,付了车资,下车走进电话亭。
“dG饭店!”电话里传来男接线员的声音。
“请接414房间!”李香香说。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您确定要叫醒客人吗?”接线员问。
“我是美国驻日本大使馆的格莉丝小姐!我有急事!”李香香说。
“客人叫什么?”接线员问。
“沃尔什,沃尔什主教!”李香香说。
“请稍等!”
“哈罗!”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
李香香听出正是沃尔什主教的声音。李香香喜出望外,哇哇说了一通沃尔什主教听不懂的日语,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时分,dG饭店的接待台前,走来一位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留着小胡子,提着一个旅行箱的男客人。
“欢迎光临dG饭店!”漂亮的女接待员对男客人说,“您有预定吗,先生?”
“十个小时前,我给你们打过预定电话……”男客人说。
“您是小泉文隆?”接待员翻了翻预定册。
“是的。我是小泉文隆。”男客人说。
“请出示您的身份符!”
男子掏出身份符,递给接待员。“415号房间,有客人住吗?”
“正好空着。”接待员说。
“八个月前,我在415号房间住过。”男客人说。“那天我做成了一单大生意!”
“是吗?”接待员说。“祝您这一次做成更大的生意!”
“谢谢!”
男子从接待员手中接过门钥匙,朝电梯走去。
进了415号房间,男子把箱子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听诊器,放在枕头下,然后走进洗手间,洗了洗脸。又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
四周屋顶一片雪白。
咚!咚咚!
男子把门打开,一个女人闪了进来。
“三岛,你打扮打扮,还真像个生意人,完全看不出你是个赶马车的!”女人说。
“嘘!”周沪森示意女人噤声。
“李香香,你肯定那个卧什么世的主教,就住在隔壁的房间?”
“我肯定。”李香香说。“我花了大半天时间才确认。”
“他现在在房间里吗?”
“他们睡到11点才起床,下楼吃了午餐,又上楼了。”李香香小声说,“我敢肯定,一会儿他们要么会出去,要么会在房间里等那个叫井川忠雄的人。”
“还有一个美国人叫什么?”周沪森问。
“德劳特神父!”李香香说,“你要不要找他忏悔忏悔?”
“我忏悔什么?”
“您太太怀上您的孩子,你居然跑到日本来了。”
“别胡说!”
门外走廊里突然传来说话声,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定是井川忠雄来了。”李香香说。
周沪森连忙掀开枕头,拿出听诊器戴上,把听头靠近隔壁房间的墙壁。
“这样能听见吗?”李香香问。
“他们好像在说,要去楼下的咖啡厅咖咖啡!”周沪森小声说。
“确定?”
“确定!”
“我先去咖啡厅等他们!”李香香打开门,急步走了出去。出了电梯,直奔咖啡厅。
“秀子小姐,今天这么早?”咖啡厅的女招待问。
“下午两点了,还早吗?”李香香看看手表说。“里面有没有能捞到油水的客人?”
“我看不出来。”女招待笑着说。
“随便给我来杯咖啡!”李香香说。
“是。”女招待说。
李香香走到报架取了一本杂志,在一张空桌前,面对着大堂坐下来。
女招待送上咖啡。
“你眼睛红红的,晚上没睡好?”女招待问。
“昨天晚上酒喝多了,今天不敢再去酒吧了。”李香香说。“一会儿来了有油水的客人,把他带到我身边来。”
“明白!”女招待说。
“欢迎光临!”侍应生喊道。
李香香抬头一看,井川忠雄和助手领着沃尔什主教和德劳特神父正走进咖啡厅。
女招待连忙迎上去,“欢迎光临,几位请跟我来!”女招待把井川忠雄和他的助手、沃尔什主教和德劳特神父领到李香香旁边的空桌边坐下。
“几位喝点什么?”女招待问。
“来四杯美式咖啡。”井川忠雄说。
“好的!请稍等!”
不多时,女招待把咖啡送上了来。
“几位慢用!”女招待说。
女招待转头看向李香香,意思像在询问,“这几位可有油水?”
李香香轻微的摇摇头。
女招待微笑着走开。
“沃尔什主教,德劳特神父,昨天晚上,我想我已经把近卫首相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井川忠雄喝了口咖啡,慢吞吞地说道。
一听有人提到近卫首相,李香香凝神细听。
“不,不,井川忠雄先生!”沃尔什主教喝了一口咖啡说,“梵蒂冈教廷突然要求拜恩主教离开日本,一定是受到了来自贵国政府的压力而做出的决定,这显然是日美关系走向进一步恶化的信号,我的委托人,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香香侧头看去,只见德劳特神父从衣兜里拿出一叠纸,递给井川忠雄。
“井川忠雄先生,这份备忘录,阐述了美国一些高层人士的观点。” 德劳特神父说。“井川忠雄先生不妨仔细看看。”
井川忠雄接过来,一页页地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