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殒命山间木屋的时候,玉山的搭档金村,正和艺伎馆的老板娘睡在榻榻米上。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传来重重的拍门声。
老板娘醒了过来,推了推身边裸着身子的金村。
金村翻了个身,又打起呼噜来。
咚咚咚……
拍门声继续着。
“是谁呀!不怕把我的门给拍坏吗?”老板娘一骨碌坐了起来。
“老板娘,有电话。”门外的女佣说。
“谁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你不会告诉他,说我睡了,有事让他明天再打!”
“老板娘,电话不是找你的,是找……”
“找谁?”
“是找你房里的先生的!”
“我房里哪有什么先生!……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他说他是……宪兵司令部的人。”
老板娘用劲推醒金村。
“快醒醒,金村君!”老板娘道。
“干嘛呀,你还想要呀……”金村闭着眼睛说。
“不是我想要,是宪兵司令部想要……要你接电话!你要是不想接,我让她们挂了电话!”
“等等!”
金村一骨碌爬起来,一边跑下楼梯,一边穿衣服。
“喂!”金村一把抓起电话。
“金村君吗?吴桑和玉山君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里的男声说。
“什么?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了!”对方说。“花子小姐嚷着要回去呢!”
“让花子小姐回去!你也不必紧张,吴桑多半是被那个什么谷原羽月给缠住了!”
“需要向高桥中佐报告吗?”
“先不要报告!明早6点,吴桑和玉山君还没回来,你再给我打电话。”
“出了问题怎么办?”
“出了问题,由我负责。”
“是!”
金村放下电话,想了想,重新走上楼梯。
“什么事啊?”老板娘问。
“没事。”金村说。
刘简之回到家,蹑手蹑脚走上楼梯,轻轻推开了卧室门。
“回来啦!”孟诗鹤说。
“你没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安稳。”孟诗鹤说,“找到了吗?”
“找到了。车就在陆军浅草汽车修理厂。”
“睡吧,天快亮了。”
“你睡吧,我冲洗一下照片。”刘简之说。
孟诗鹤翻身坐了起来。
“我明天白天还可以睡,你不行。”孟诗鹤从床上爬起来,“你睡觉,我来冲洗照片。”
“好吧。那我也得洗个澡。”刘简之说,“对面的没过来吧?我看他的车停在门口?”
“高桥圭夫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孟诗鹤说。
刘简之脱去外衣,走进浴室。
孟诗鹤跟着走了过来。
“两个小时以前,美由纪小姐打电话找你。”孟诗鹤说。
刘简之一怔。
“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有重大新闻。”孟诗鹤说。
“什么重大新闻?”
“美由纪小姐没说。只说上班以后再说。”
“不行,我得去看看。”刘简之一边洗澡一边说。
“有必要吗?离天亮只有两三个小时了。”
“如果有重大新闻,可以赶在六点新闻里广播呢!也不知道美由纪小姐说的重大新闻是什么。”
“我敢打赌,你一发动汽车,高桥圭夫就会跟着你。”
“他想跟就跟吧。”刘简之说。
刘简之匆匆洗完澡,穿上衣服,出门上车,发动了汽车,开车朝街口驶去。
街两边的木屋,笼罩在黑暗中,显得阴森森的,一如鬼城。
刘简之开车转向大街,目光移向后视镜。
孟诗鹤说的不错,高桥圭夫的汽车果然跟在后面。
汽车驶到东京广播电台门口,刘简之瞥了办公楼一眼,新闻部的灯亮着,但又不够亮。
刘简之没有把车停下,而是继续朝前行驶。
这让后面跟着的高桥圭夫觉得奇怪。
刘简之不是来办公室,那他是去哪里呢?
一辆卡车从后方开来。高桥圭夫把车在路中央停下,拦住了卡车。
司机探出头来。
“你要干什么?”
“我是宪兵司令部的高桥中佐,”高桥圭夫说,“我要征用你的汽车!”
司机推开车门。
“不,你开车!”高桥圭夫爬上副驾驶座位,“开车!”
司机驾驶卡车朝前行驶。
“跟上前面那辆车!”高桥圭夫说。
司机加快了车速。
高桥圭夫两眼盯着前面的汽车,问司机:“这么早,你开车去哪里?”
“送货,去横滨港!”
“什么货?”
“军用品。一车军鞋。”
前面的汽车朝左拐去。
“跟上!别让他跑丢了!”高桥圭夫说。
“我的车没有您的车灵活,您……您为什么要征用我的车?”
“不许多问!”高桥圭夫说。
司机不再说话。
“停车!”又跟着前面的汽车行驶了约两公里,高桥圭夫突然喊道。
司机猛地一个刹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你不能斯文一点吗?”高桥圭夫骂道。
“我车的刹车就是这样!”司机说。
高桥圭夫不再跟司机说话,两眼盯着前方约50米的小汽车。
只见刘简之没关车灯,从车里出来,走到车前,用一面小镜子,将汽车灯光反射到一栋豪华木屋。
发暗号?
高桥圭夫把枪掏了出来。
紧接着,木屋传来打开窗户的声音。没多久,一个女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刘简之迎了上去,跟女子说着什么。然后两人走向汽车。
“美由纪小姐?”
高桥圭夫终于认出女子,仔细一看周边,原来这里是铃木英夫的家。
刘简之为何这时候来找美由纪小姐?
私情还是公事?
只见刘简之和美由纪坐进车里,汽车掉了一个头,朝来路走去。
“还跟吗?”司机问。
“你不把我送回去?” 高桥圭夫扭头盯着司机说。
司机把车掉了个头,朝刘简之的汽车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