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的时候,周沪森开着一辆汽车,沿街驶来,在斋桥酒店门口停下,走下车打开后排车门。
李香香从车里走出来,走进酒店大堂,径直走上楼梯,上了二楼,故意让高跟鞋蹬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声音。
果然,232号房间的门打开了,吴玮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两眼看着李香香一步步走近。
“哦哈哟!”吴玮跟李香香打着招呼。
“哦哈哟!”李香香笑着回应道。
“我想……”吴玮不知道该如何用日语表达。
“你想请我喝酒?”李香香比划着说。
“嗨。”吴玮说。
“对不起,我晚上有约了。”李香香说。
见金村和玉山突然从楼梯间走上来,李香香对吴玮笑了笑,转身打开236号房间的门锁,走了进去。
“吴桑,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金村问吴玮。
“我请她去酒吧喝酒。”吴玮说。
“她答应了?”
“没有。”吴玮懊恼的说。
“吴桑,你不必难过。”玉山说,“高桥中佐晚上将设宴招待你。”
“没兴趣。”吴玮说。
“高桥中佐有事情跟你谈。”金村说。
“不是已经谈过了吗?”吴玮说。
“您提交的抓捕刘简之和孟诗鹤的方案,高桥中佐非常满意。只是有些细节,他希望再跟你谈谈。”金村说。
“我见过桥田将军和石野大佐以后,再跟高桥中佐讨论细节……”吴玮说。
“吴桑,你不知道高桥中佐的话,对你来说,就是命令?”玉山道。
吴玮感觉很不爽。
“我还不是你们宪兵司令部的人。高桥中佐没有资格对我发号施令!再说,高桥中佐如果有能耐抓到中国特工,土肥原将军还派我来日本干什么?”吴玮说。
“吴桑,高桥中佐如果对你不爽,只要把你来到东京的消息透露出去,中国特工就会找上门来。”金村说。
“只怕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吴玮说。
“你说什么?中国特工已经找上门来了?”玉山有些恐慌地说道。“我现在就去给高桥中佐打电话,请求加派人手,加强对吴桑的保护。”
玉山拿起电话筒,被吴玮拦住。
“我只是有些感觉,你们不必紧张。”吴玮说。“你打电话报告高桥中佐,只会让高桥中佐觉得我吴玮很怕死,而你们两个,则很无能!”
玉山放下了电话筒。
“吴桑,”金村说,“你真不想出席高桥中佐的招待晚宴?艺伎比昨晚的漂亮,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什么?”吴玮问。
“今天晚上的姑娘身价比昨晚那个高两倍。”金村说,“如果你不出席,我只好报告高桥中佐,晚宴和晚上的项目一并取消。”
“高桥中佐在什么地方设宴?”吴玮问。
“银座,离这儿不远。”金村说。
“现在就出发吗?”吴玮问。
“车已经在下面等待了。”金村说。
吴玮走出门外时,瞥了李香香房间一眼。
李香香的房间门,并没有完全关上。
“吴桑,您磨蹭什么?”玉山催促道。
吴玮只好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金村和玉山连忙跟上。
周沪森把车泊在离斋桥酒店大门十来米的地方,两眼盯着斋桥酒店大门,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敲打车窗,回头一看,见是程振奇,连忙打开车门,让程振奇坐进车里。
“你怎么又来了?”周沪森问。
“击杀吴玮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程振奇说。
“没带枪?”周沪森问。
“有这个就行。”程振奇把手枪拿了出来。“等吴玮一现身,你把车开到门口,我朝吴玮开枪,然后我们就逃之夭夭,回去庆功!”
“你想得倒是简单。”周沪森说。
“本来就很简单的一件事。”程振奇说。
“日本宪兵队离你也只有20米!而且,现在正是堵车的时候……”周沪森说。
“等宪兵冲出来集合,我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遇到堵车,我们就弃车!反正你这车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的!”
“你的机会来了!”周沪森突然说道。
程振奇一看,金村和玉山护着吴玮,从酒店大门走了出来。
“开车!”程振奇喊道。
周沪森正要发动汽车,一个人突然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周沪森侧头一看,是刘简之。
“先不要动!”刘简之说。
前后两辆汽车超越周沪森的汽车,转了个弯,然后在酒店大门口停住。前车上跳下两个宪兵前后警戒,金村和玉山将吴玮护送进后车里。然后一溜烟开走。
“组长,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程振奇问。
“你都看见了,刚才如果动手的话,我们很难全身而退。”刘简之说。
“让这小子逃过一劫!”程振奇说。
“猎杀吴玮的任务暂时取消。”刘简之说。
“取消?”周沪森问:“为什么?”
“吴玮的身份还要进一步确定。”刘简之说,“他或许还会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程振奇疑惑地把枪收起。
“如果需要恢复行动,我会通知你们。开车!”
“这里还需要人值守吗?”周沪森问。
“李香香留在这儿。”刘简之说。
周沪森发动汽车,驶离了斋桥酒店。
晚上八点多钟,吴玮回到了斋桥酒店,一同回来的还有金村、玉山。吴玮发现,酒店门口增加了两个站岗的宪兵,开始盘查住店客人。
进入大堂,吴玮放慢脚步,朝酒吧瞥了一眼。或许是因为宪兵站岗的缘故,酒吧里的客人不算太多,女招待也不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吴玮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人,转身朝楼上走去。上了楼梯,吴玮回过身来,对跟在身后的金村和玉山说:“没事了,你们二位回去吧!”
“晚安!”金村和玉山折腾了一整天,觉得累了,转身走下楼。
吴玮走到232号房间门口,掏出钥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斜对面的236号房间门口,把耳朵贴着门,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又轻轻敲了敲门。
见无反应,吴玮又回到232号房间门口,把门打开。
果然,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站在屋里。
吴玮朝女子看去,见那女子肌肤如同凝脂,光滑细腻,微微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身材凹凸有致,紧身衣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充满着撩人心弦的魅力。
“今天晚上的姑娘身价比昨晚那个高两倍。”吴玮想起了金村说过的话,心想,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小姐,贵姓?”吴玮刚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失态,忘记对方不懂中文了。
谁知姑娘应道:“免贵,我姓深野,您可以叫我晴美小姐。”
“你……你会说中国话?”
“会一点,吴先生。”
“深夜……”吴玮喃喃道。
“我不姓深夜,先生。我姓深野。深野晴美。”
“您认识南造云子?”
“听说过。”
“高桥中佐派你来的?”
“不能说是谁派我来的,您就当我是自愿的。”
“好吧,晴美小姐,您请坐。”
深野晴美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吴玮脱下外衣,走到窗前。
“请不要开窗!”深野晴美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为了您的安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您叫吴玮。毕业于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国民党军委会情报处高级参谋,上校军衔。您来日本是为了……”
“够了!你知道得蛮多的。”
“我见过您的档案。”深野晴美说。
“你是来监视我的?”
“不能这么说,吴玮上校!如果您留在宪兵司令部,我将作为您的助理,跟您一起工作!”
“你认为我会同意你做我的助理吗?”
“你相信会同意的,今夜之后。”深野晴美笑笑说。
“我洗个澡,你……”吴玮说。
“我帮你。”深野晴美转身走进浴室。
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睡到半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吴玮爬过深野晴美光滑的身子,起身走到电话机边,拿起电话筒。
“哪位?”吴玮问。
“老同学,你好啊,我是刘简之。”
电话里传来刘简之的声音。吴玮如同电击一样,感到惊恐,浑身的肌肉一阵痉挛。
“你……你真……真是刘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