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简之和周沪森刚走到楼梯边,正要往上一层爬,突然看见一名日军少尉带着几名士兵,从楼梯上顺着梯子下来。
刘简之和周沪森闪身让开。
“快,快,找炸弹!”少尉大声喊道。
难道被发现了?
“离炸弹爆炸还有5分钟,”刘简之看看手表,对周沪森说,“他们有可能找到炸弹,终止爆炸!”
刘简之回头看去,日军少尉带着几个士兵,正顺着走廊朝底舱门跑去。
“不好!他们这是直接去底舱!”
刘简之迅速拔出枪来,朝刚跑过去的日本兵背影,甩手就是一枪!跑在最后的士兵,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还没等日本兵回过神来,周沪森紧跟着扔保龄球一般,朝走廊扔出一颗炸弹。
炸弹在走廊尽头“轰!”的一声爆炸,一股浓烟夹杂着惨叫声,顺着走廊翻滚过来。
“三岛,再来一颗!”刘简之喊道。
“没有了!”周沪森说。
“撤!”
刘简之和周沪森走回楼梯处,顺着楼梯继续往上爬。
炸弹爆炸后的硝烟稍稍消散,弥漫的烟雾中,受了伤的日军少尉,艰难地爬向底舱门,发现底舱门上了锁。
一名满脸被熏黑的士兵走过来,扶起少尉。
“底舱……底舱的钥匙在哪里?”少尉抓住士兵的衣领问。
“应该在船长室。我去拿!”另一名士兵说。
“来不及了!”少尉掏出手枪,朝门锁连开数枪。
门锁被子弹头撞开。
“快,把舱门拉开!”少尉说。
两名士兵合力拉起舱门,“轰”地一声爆炸,两名士兵的身体连同底舱门一起被炸得飞起,然后猛烈碰撞在仓壁上,摔倒在地,不再动弹。
正在爬楼梯的刘简之和周沪森,也被炸弹的爆炸声一震。
“底舱门的炸弹爆炸了。”周沪森说。
刘简之看了看手表,“还有4分钟!老周,你先上去!我去下面看看!”
爬在前面的刘简之突然从周沪森的头顶上往下跳,然后沿着走廊,踩过几具日军士兵的尸体,朝着底舱门跑去。
周沪森退下来,拿着枪戒备。
底舱门炸弹爆炸的时候,日军少尉也被炸弹炸翻在舱门旁边,他脸上的肉被铁片削去了一大块,半身是血,样子变得狰狞可怖。
侥幸的是,这名少尉并没有死。
少尉看了两名士兵的尸体一眼,艰难地爬向底舱口,转过身体,把脚伸向炸坏了的底舱门,竖直身子,从楼梯上直接滑落了下去。
从走廊跑到底舱门边,刘简之停住脚步,亮起手电照射舱门。
两具残缺的尸体倒在底舱门边,底舱门已经被炸变形,通向舱底的楼梯,半边铁柱已经断裂,晃来晃去。
刘简之俯下身子,亮着手电,照向底舱。
底舱里,定时器秒针嘀嗒嘀嗒地响,指示灯配合着指针的节奏,一闪一闪,仿佛越来越急迫。脸部和腿部都受了伤的少尉,正一步一步地爬向定时炸弹。五米……四米……三米……他身后的地板上拖出一行血迹。
必须阻止他!
刘简之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抓住通向底舱的铁梯,伸脚踩在铁杆上,铁梯的一侧突然“噗”地一声断裂,梯子一个旋转,差点把刘简之摔落下来。手上拿着的手电筒掉在了舱底的一个日本兵的尸体上,幸好手电筒没有熄灭。
刘简之定了定神,看见受伤的日军军曹已经爬到定时炸弹旁边。正伸出手去抓定时炸弹。刘简之一手扶住晃来晃去摇摆不定的铁梯,一手拿出手枪,指向伸手拿取炸弹的日军少尉。
日军少尉的手已经触及到炸弹。
“砰!”
一声枪响。
少尉倒在了炸弹边。
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分不清是周沪森跟赶来的日军干上了,还是甲板上的日军朝岸上开枪。
刘简之把枪插入腰间,一只手搭上被炸坏了的底舱门檐,一只手扶住梯子,用劲往上爬。
定时钟的嗒嗒声急促地响着。
突然“咔嚓”一声,铁梯的另一个固定点突然断裂,整个楼梯朝底舱倒塌!
千钧一发之际,刘简之一只手扣住了底舱门的门扣,另一只手抓住了门檐!他咬着牙奋力向上爬起。手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求生欲给了刘简之力量!他的一只脚终于搭上了舱门另一边的门檐,整个身子如同舱盖,盖在底舱入口之上!
他坚持着。两手一脚,三个支撑点,一个也无法松动。只要松动,身体就会摔落下去。
但他也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底舱的定时炸弹“轰”地一声爆炸,一股强大的气浪冲上,将刘简之掀了上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走廊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爆响。
刘简之听见了海水疯狂地从被炸开的裂口灌进船舱的声音!
这声音是如此美妙,让刘简之想起了大坝决堤的样子。雷霆万钧,不可阻挡。
周沪森沿着走廊跑过来,看见刘简之被震晕在底舱门外的走廊上,连忙将刘简之抱起。
“简之!简之!”周沪森着急地喊道。
刘简之慢慢睁开了眼睛,还露出一丝微笑。
“我没事。”
周沪森扶起刘简之。
“我背你!”周沪森说。
“我能……能走。”刘简之说。
周沪森搀起刘简之,快步走向船舱楼梯口。
两个日本兵端着枪,沿着走廊跑过来。
“下面什么情况?”一个士兵问。
“舱底爆炸进水,这船马上要沉,快!快通知弃船!”周沪森说。
两名士兵扔下枪,一边奋力顺着楼梯往上跑,一边高喊,“船要沉了,快跳船!船要沉了,快跳船!”
更多人喊起来:“快跳船!快跳船!”
刘简之和周沪森跟在两个士兵后面,爬上楼梯。
围攻孟诗鹤和程振奇的日本兵,听见滚装船上的两声巨响,回头一看,见混装船正在慢慢下沉,放弃了追击,掉头朝码头方向跑去。
“滚装船在下沉!”程振奇兴奋道。
“注意搜索海面,保护刘简之和周沪森!”孟诗鹤道。
程振奇透过瞄准镜,向海面搜索。
滚装船上,十几名士兵争抢着跳下救生艇。更多的船上官兵,纷纷从船上跳下大海,朝岸上游来。
船越沉越快,几个已经跳上救生艇上的士兵,不等救生艇放下,又从救生艇上往下跳。
一时间,二百多名士兵纷纷跳进海里,朝码头游来,水面上人头攒动。
程振奇突然激动地喊道:“我看见他们了!我看见他们了!”
孟诗鹤接过瞄准镜,看见刘简之和周沪森也在海水中游着。
“不好!”孟诗鹤喊道。
“怎么啦?”程振奇问。
“简之,简之,好像没力气了!”孟诗鹤说,“不行,我去救他!”
程振奇一把拉住孟诗鹤。
“周沪森正在想办法!”程振奇道。
孟诗鹤透过瞄准镜,望向海中的刘简之。
刘简之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沉下去,旁边的周沪森却突然丢弃了刘简之。自顾自地往海岸方向游去。
“周沪森,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程振奇爆出粗口。
只见周沪森快速游向一个日本军官,突然抓住了军官的头发,把军官的头闷向水里!
军官终于慢慢不动了。
周沪森麻利地把军官身上的救生衣解了下来,转身朝刘简之游去。冷不防一个日本兵抓住了救生衣,周沪森一手抓住救生衣,一手抽出匕首刺向日本兵。
日本兵撒了手,周沪森却找不见了刘简之。
“左边!左边!”孟诗鹤急得喊叫,却怕岸上的日本兵听见,不敢大声!
只见周沪森用力跃出水面,搜寻刘简之的身影。
“身后!身后!”孟诗鹤又急得喊叫。
周沪森像是听见了孟诗鹤的叫喊,转过身子,从海浪中再次跃起。
他发现了刘简之,将救生衣套在耗尽力气的刘简之身上。
“去接应他们!”孟诗鹤把狙击步枪抛给程振奇,沿着海滩,朝礁石处跑去。